第179章 桂花

  诱人的香味不断的传来,漪袊也难得的被这味道将胡乱想着的思绪转回了正在呲呲作响的烤肉上。
  廖即心已经被这火染得满脸的水珠滚落,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他从那烤架上卸下一条后腿递给了漪袊。
  “快尝尝吧,有何处不喜的再同我说。”廖即心有些忐忑,手上那柄本应是寒光骇人的匕首上如今已经布满油光。
  他仔细的划下一块烤的卖相最好的部分,插着等散了热气才递给了漪袊。
  漪袊身为女子自然是不扭捏的张口就吃下,口中是以往都未曾吃到过的味道,虽然不是哪里特别,可好似中间放了几味让人无穷回味的香粉,让她忍不住的点头夸赞。
  廖即心见她喜欢才面上神色安心了些,他自己也切了一块放入口中。
  其他人一直盯着这两位主子的动作不敢下手,廖即心故意在他们面前吃了几口,看着他们实在有些忍不住才不再逗弄他们的吩咐了句再留个前腿之后便同漪袊走到一旁的位置从自己刚带来的包袱中又取出一个水囊。
  “给。”廖即心递给漪袊。
  漪袊有些不解的接过打开囊袋,一股香甜的味道就从囊中飘出。
  \\\"爷,您有自己藏了什么好东西,好香的,一闻就是从老头子那偷来的吧,这应当是他的陈年的佳酿。”一个人大口咬着自己手中肉,喝了一口烧酒道。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再不吃一会老四该偷吃没了。”沁幽出声轻斥一声。
  “沁幽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这么诬告我,好像我平日里吃的很多一样,明明那些都是老五吃的,如今还赖在我头上。”被称为老四的人委屈道。
  漪袊听着他们轻笑一下,举起水囊喝了一口。
  确实是陈酿的味道,不过好似还有些熟悉的感觉,似乎有些淡淡的花香。
  “这是?”漪袊不住的问他。
  “这是我去的殇国的时候学的酿酒,只是殇国的桂花不如澜国的香,我如何的酿制也只能淡淡的有些味道,却也无法酿得纯的花香。袊儿勉强喝些吧,吃这东西有些火气重,还是要喝些酒的。”廖即心也喝了一口道。
  “你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你这些年是将十八般武艺都学了个遍吗?”漪袊问道。
  “我也只是学了这些个没有的小把戏,登不得台面。等回去我好好的用你之前府上的那株桂花树,好生的给你酿上几坛。”廖即心又递给漪袊自己替她划着肉喂给她。
  漪袊也乐得享受,只是惦记着廖即心如今身上还有伤,所以酒喂给他的不多,反而自己却十分贪恋这味道,喝的也有些多,不一会也有些眼神虚浮,让她时不时的有些轻轻摇头才能将眼前的几个廖即心合成一个。
  “袊儿,可有吃饱?这酒虽然软顺,却也不可多饮,它是醉人的。”廖即心见她这样子,有些担心的想拿过水囊。
  可漪袊此时怎会将这水囊乖乖的递给廖即心,反而是抱进了自己怀中,看着廖即心缓缓的扬起嘴角道:“醉人?有心儿醉人吗?我....嗝......了心儿那么多次都没醉,区区这桂花酒如何就能醉得人了。”
  廖即心听清她说的什么,十分想用什么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漪袊却好似饮得开怀了,反而是站起身,走到了随行的人身边:“来,干。”
  说完就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好,殿下痛快,我们也干,这以后我说出去也有能吹嘘的,说我当年还同一国太子喝过酒。”说着也抬起身边的酒坛喝了一口。
  “对,殿下好酒量,我们也敬殿下,祝殿下同我们爷白头....哦不,爷已经白头了,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另一个人也道。
  “胡说什么呢,今日又不是爷办喜事的日子,只能祝你们早生贵子。”
  “呸,你才胡说,爷与殿下还没成亲,哪来的早生贵子,你还说我呢,我看你也醉了。”
  廖即心忙拭干净了手起身来扶着漪袊,可漪袊却突然不再言语,只是一味的喝酒,廖即心见此忙抢下她手里的水囊。
  这次漪袊倒是没有挣扎,可是她却一直低着头,任由廖即心将她带到一旁,她却突然如发疯一般的抬手就往自己的肚子上打去。
  “不,我不要,不要,我不要,打死你,打死你。”漪袊边打着边口中咒骂着。
  廖即心慢牵住她的手,看着她不对的神色有些担忧的问道:“袊儿,袊儿,你不要什么?你别这样,你快停下来。”
  漪袊却好似听不到一般的继续疯了一般的挣扎着,廖即心一时不察的让她挣脱开了一只手,她就不知何时从这破屋中抓起一块石头,手上发狠的就往肚子上打去。
  “我不要你,不要你, 有了你心儿就不要了我,你走,你走。”
  廖即心顾不得什么,只得伸手去挡在漪袊要打在自己身上的石头。
  “唔...”他感受到了她当真是想打下去的,因为手上这疼是丝毫不客气的。
  漪袊听到廖即心的声音手上一顿,抬头看向眼前的廖即心:“心儿,心儿,你听我解释,她不是我想的,她不是我想的,我不想要的,我不想要的,你听我解释。”
  廖即心见她对自己有反应,忙将她手中的石头扔远哄着:“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袊儿是不得已的,袊儿是有苦衷的。”、
  “你别生气,你别走,不,你已经生气了,你都走了,你头都不回,我都去寻你了,可你连见都不想见我一面。”漪袊推拒着眼前人道。
  “好好,是我不对,是我坏,我怎么能不见袊儿,袊儿都来寻我了,怎么能那么坏呢。”
  “你不准这么说心儿,是我无能,我护不住他,我留不住他。还亲手将他送走了,是我没用。”漪袊说着慢慢的眼睛也红润了起来。
  “不,袊儿,你很好,你将他护的很好,他是自己愿意离开的,这不是你的错。乖,不难过,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就在你面前吗?”廖即心双手捧起她的脸,替她擦去滴下的几滴泪珠。
  “他回来了?没有,你骗我,他没回来,他才不会回来呢,他走了,他生气了,他知道我与其他男子有了子嗣,所以他生气了。他走了,所以他也同别人生了子嗣,还为了那人死了,他死了,他就这么狠的竟然同别的女子而去,那我呢?他有没有想起我?他难道就这么忘了我吗?竟然这么狠心的抛下我一人,我都回来寻他了,我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以前对他不好,不信他,可他不能再等等我吗?等我能护得他周全,再也没人敢拆散我们,我会将那位置再送回他手中的,这次我一定对他好,他要什么都给他。。。。”漪袊的泪珠终于断了线般的不断的下落着,廖即心伸手再也擦不干,忙伸手去拿出锦帕替她擦脸上的珍珠。
  她难过的不断的说着,脑中的记忆开始混乱起来,一会是自己上一世对他的冷情,一会是他指责自己为什么不带他回来,还同娶了别的男子。
  廖即心听着她不断的说着,心中也不禁泛起了酸楚,这些年,自己不是没有犹豫过要不要再回来,再到这人身边,这次会不会还同自己不想回忆的过去一般痛苦。
  可自己却还是寻了由头的回到了这让自己无限的痛苦的澜国,当再见到她的时候,自己只有一个想法,自己要在她身边,不论这次她身边有谁,他都要她。
  “好,好,他坏,我替你将他寻回好不好,我去同他说,替你教训他,他居然不知道我们袊儿这般的为他思索这么多,为了他这般的不易。”
  一漪袊不知听了他的哪句,突然就静了下来了,同他道:“那你不要同他说我与别的男子生了子嗣,不然他就不会同你回来了。”漪袊小声的凑到他耳边道。
  “你当真这般的不喜欢那个孩子吗?那你为何要将她生下?”廖即心忍不住的问道。
  以漪袊的性子,她若是当真不想要子嗣,那刘梓辛怎么可能逼着她留下还生下呢?他一直以为两人在这些年当真有了些感情,便有了漪念,可看漪念的样子好似袊儿与他父亲对她都不好,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漪袊虽然已经不再落泪,可是面上的表情却十分的难过。
  “我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我要活着,我只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继续同心儿在一起。”她自顾自的说着。自己也慢慢脱力的靠在了一旁。
  廖即心也随着她坐下,还怕她靠着不舒服便伸手将人揽入怀里,可她却挣扎开来:“我是女子,怎可这般依靠男子,而且你是谁,你走远些,否则心儿看到该不高兴了。”
  廖即心见她着时而认得自己,时而又认不出的样子有些无奈,也只能寻了大氅垫在了她身后让她靠着舒服些。
  “那你生了什么病?”廖即心继续问道。
  漪袊想了想道:“不,我没有生病,我是中毒,中了很奇怪的蛊。而且不同那人做那般。。。事,就无法解蛊....”漪袊最后几个字,廖即心能感受到她的恨意不比自己少,如果不是那人,自己与她或许不用经历这些,也不用分开这么多年。
  可廖即心却又感激那人,让两人分开这些年,让自己理清思绪,不然如果自己是在她身边,没有经历这些的想起那些过往,自己还不知会如何面对如今的漪袊。
  廖即心虽然知晓与她做了那事的人是自己,可自己却不能告诉她,因为后面太多不能让她知晓的了。
  “之后我的身子一直不好,太医说这个孩子不能不要,不然我的身子也不知会变得如何。我已经为了能活下来与他长久就做错了,不能最后还是无法与他相守。”漪袊说着,又回忆着那时。
  “母帝命人整日整夜的看着我,生怕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可是她怎会知晓,那孩子的存在是个错误,哪怕我哪天能寻到心儿,我该如何同他说,说我为了同他在一起,所以同别的男子行了周公之礼还有了孩子?”漪袊说到此处,又开始心中翻涌,不知是何种的滋味。
  “呵呵,母帝竟然还用太子之位诱我。同我说我本就是皇家血脉,必然是要为皇家留下继承,如果我可以早日替皇家生下长孙,那其他人就没有与我一较之力了。”漪袊继续道,脸上还不住的轻笑。
  “哈哈,哈哈哈,就她们,她们谁能同我一较高下?漪怜?她配吗?她不配,她与她那低贱的父亲一样,都是趋炎附势的小人,都是要窃我皇位的恶人,我这次定然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漪袊想起了自己之前遇到漪怜那般对自己的样子,就想现在就将她结果了。
  可廖即心此时的听到耳中的却不再是漪袊接下来说的这些,而是停在了那处她说行了周公之礼就有了孩子。
  廖即心再如何也不会忘记,那日与她圆了房的不是那刘梓辛,明明是自己如果按着她现在所说,那她当时有的孩子难道是......
  廖即心再也按捺不住,忙上前,拉过漪袊,也不论她是否挣扎不愿,如今他只想证明自己心中所想:“袊儿,袊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那漪念的生辰究竟是何时?她的生辰不是过完中秋吗?袊儿,袊儿。”
  漪袊看着眼前出现了几个的廖即心,她摇了摇头,才将人看清了些:“嘻嘻,心儿,心儿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你终于不生我的气回来了吗?”
  漪袊脸上眼见着浮起了笑意。
  \\\"漪袊,你告诉我,漪念的生辰到底是何时?是过了中秋还是未过中秋?”廖即心仍然不死心的问着漪袊。
  可此时的漪袊如何能回应的了他的问题,她只会痴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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