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神尊没有人性
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奇迹。
就在两人等着去冥界报到的时候，白清若甚至都想好了下一次转世要好好修炼了。
天雷巨大的威压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极速而至，闪现在了二人上空。生生挡住了不断落下的犹如浩劫一般的天雷。
不断落下的绛紫色天雷闪烁着刺眼的光芒，都被突然出现的那人凭一己之力挡了下来。
“带她离开这里，别让她死了！”是愤怒的声音。
白清若知道来人是谁，能抗住雷劫还在人界的只有一人——玄初尧。
叶轩怔了怔，死里逃生才反应过来那人是在说他。没去细看来人是谁，趁那人挡着雷劫，抱起地上的白清若慌忙离开了这里。
叶轩将白清若带到了高楼顶层的长老阁，把人放在了榻上，看着进气没有出气多的她，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伸手开始调动灵力修复她的身体。
白清若感受到大量的灵力从叶轩手上涌进身体，腹部烧灼的痛感有所缓解。
按照她那么折腾，她早就该死了。若不是之前叶轩就帮她修了一下，现在估计早就在冥界跟溟洇聊天了。
“要不，你还是让我死了算了。毕竟我都要劈死你了，不必以德报怨。”
叶轩：“……”
白清若听着玄初尧愤怒的声音，就不想面对他。
虽然她之前也想过要找玄初尧帮忙，但后来一想，他都拉着自己入轮回了，又怎会愿意帮她呢！
不来阻止她就不错了。
不是，他这个时候来，不是来捣乱的吧？
白清若听见雷声渐渐平息，不一会儿那道带着寒气的身影就从外面进来了，气势骇人一步一步朝她踏来。
白清若装作看不见。偏头闭上眼睛装睡。
叶轩看向来人，一身矜贵玄色华服，相貌出众，只是看着脸色有些晦暗。
他看不出对方修为，不过对方既然生扛了天雷劫，现在还安然无恙的站在这，修为至少在自己之上。
应是快要飞升之人，甚至更高，又看了看不知何时闭上眼睛的白清若，心中疑惑。
没等叶轩开口，玄初尧瞄了一眼浑身脏兮兮像是从淤泥里捞出来，躺在榻上的白清若，冷声道：“出去。”
叶轩没说什么，收了灵力，起身离开了。
白清若衣服都湿透了，黏在身上，很不舒服。身上有泥污，甚至还有雨水里浸染的淡红色血液。
叶轩走了，没有灵力的修复，刚才缓解的痛楚这会又涌上来了，正在白清若思索着玄初尧要干什么的时候，一股更强大的灵力涌进来。
霸道澎湃的灵力从四肢百骸涌进来，疯狂的修复着五脏六腑。
那感觉真说不说是好受，简直就是折磨，被中毒腐蚀的内脏，正以飞快的速度重新生长，那种痛苦跟撕心裂肺没什么区别。
他就是故意的，白清若咬紧了牙，疼得想骂人，浑身沁了一层薄汗，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抓紧了身边的衣服，蹙着眉硬是忍着没出声，纤长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变成玉色。
许是见白清若疼得发抖了，玄初尧缓了下来。
良久，白清若感觉痛苦消失了，忽然感觉玄初尧在解她的衣服，她抓住了他的手，睁开眼睛直视着他。
平叙直述道：“干什么？”
玄初尧瞳孔幽深的看向她，“怎么不装了？”
白清若：“……”
“衣服脏了，给你换换。”
玄初尧指了指床边的一套新衣服。看到白清若露出的白皙手腕处绳子的勒痕，眯了眯眼睛，脸色沉了几分。
为了这个所谓的无忧城，她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白清若甩开玄初尧的手，起身瞥了一眼床边的衣服，若他用灵力重新凝结一套衣服给她换上，不过眨眼的功夫，何须脱下来换那么麻烦。
若她是个凡人，可能还真信了他的鬼了！
就算她知道，可是以她现在的灵力，根本就做不到，若想要换衣服的话，只能换玄初尧准备的这一套。
“不必换了。”
白清若感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欲起身去看看外面情况如何了，还没等她站起来，玄初尧抓着她的手腕又把她摔回了榻上。
没等白青若说话，玄初尧看起来很烦躁，捏着她的手腕，俯身逼视着她，目光凶狠，
“你知不知道，照你这么折腾下去，再转世几次，说不定就会神识溃散了！”
白清若疑惑的哦了一声，奇怪道：“那又怎样？”
玄初尧：“……”
溃散也不过是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以另外一种形式存在罢了。
这世间万事万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组合，分解，循环往复。
犹如四季轮回，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消散了就是人间定义的“死亡”。但她早已不在乎自己会以什么形式存在了。
白清若无所谓的态度好似刺激到了玄初尧，她连生死都不在乎，还能拿她怎么办？
“人性这个东西，你真是一点都没有了。”
白清若：“……”
听起来好像骂人的一句话，玄初尧说出来却有种深深的无可奈何。
手轻轻抚在白清若脸上摩挲着，眼底流转着哀伤，好像她随时都会消散那样。
他并不是在说白清若没有人性是歹毒狠辣，而是她放下了所有，心如止水，爱恨情仇于而言她就如浮云了。
白清若不明白，现在这种情况是谁造成的，怎么他还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自己死了不正合他的意吗？
看着他这般，白清若脸色有些怪异，似有些不敢相信：他，不会是喜欢自己吧！
这怎么可能呢？他是神尊啊！
虽然现在不是了，但白清若无法相信玄初尧是因见了白清若，对她一见钟情，所以放弃了神尊之位，跑到这人间来，只为和她谈情说爱来了。
简直是扯淡，那个神尊不是历经劫难，参悟所有之后才飞升的，说什么情爱格局就小了，因为他们就剩团意识了，大道归一，合于天地了。
白清若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这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他对自己有所执着，看他这个样子，多半也是恨她才对。
“神尊没有人性，也没有神性。这个还用我说吗？”白清若迎视着他，漆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情绪流转，一字一句说道：“你说对吗？神尊大人。”
玄初尧觉得，只要她对自己有一丝感情就会，哪怕是恨也行，“对，可我们现在不是神尊了。你该有人性了。”
白清若疑惑：“我现在没有人性吗？”
她很有人性啊！不然为什么要管无忧城的事。
“有，但不是那样的人性。”玄初尧又靠近了她一些，手臂撑在她的的身侧，看着她依然平静淡然的样子。
白清若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容颜，“那应该是什么样的人性？”
玄初尧俯首在她唇上，鼻子轻轻蹭着她的鼻子，在她唇上缓缓吐息：
“比如我现在离你这么近，你应该害羞或者向后躲，不是现在这样一动不动的表现。”
“比如我将你拖进轮回，你应该恨极了我，想法设法夺回神识。而不是随遇而安，得过且过。”
他怎知白清若不想拿回自己的神识呢！只是现在还没有办法，恨他也无济于事啊！
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神尊从来不为难自己。
但只要有机会，白清若定会毫不犹豫，就算杀了他也会拿回神识。
但不是现在，现在她要做的是忍耐和等待。她知道自己有耐心。
白清若偏头轻笑一声，玄初尧的唇划过她的侧脸，她没有丝毫害羞，平静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害羞？那不是人性，那是欲望。”
“欲望就是人性。”
“你说的对，但，我有欲望啊！”白清若说完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眼底带笑，深情款款的看着他，眼含万种柔情蜜意。
“收放自如，你这只是在把控欲望，不是……”
白清若敛了深情，打断了他的话，“你说的那叫失控。是被蒙蔽了心性的人才会干的事。”
好歹也是神尊，怎么还会说这么无聊的话，若把控不住欲望，怎么成神？
玄初尧沉默了。
是啊，白清若可以自如把控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所有情感与欲望。
生气、高兴只在一念之间，只是她想要表现出来的。心随意动，只要她不想，便如一汪平静无波的湖泊那样，投入巨石也激不起一丝涟漪。
或者说她放下了一切。什么都不在乎了，不在乎生与死，不在乎是与非。
别人的，自己的。
都不在乎。
人是情感动物，有七情六欲就会有想要的东西，就会有执念。
只要窥见了一个人的欲望，施之以术，投之以好便可掌控其人。
但这样的白清若，玄初尧没有任何办法，她有情感，但不是他想要的这种收放自如的情感。
他想要的是意志的沉沦，是心不由己。
换言之——是她的喜怒哀乐因他而起。
简单来说，他想要的这种情感叫——爱。
嗯，爱。对，爱！
他想要让白清若失控，因为他而失控。
外面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雨打在窗棂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榻上玄初尧覆在白清若身上，姿势暧昧，气氛旖旎，却没有任何情愫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