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留个纪念
魔界。
玄初尧迎风立在数万魔兵之前，风掀起衣摆猎猎。
池赋急匆匆地赶来挡在他前面，“玄初尧，你要干什么？”
玄初尧冷冷瞥他一眼，眸中满是肆虐的疯狂：“如你所见。”
“你要与神界开战？”
“他们该为自己所为付出代价。”玄初尧看向肃穆严整的数万魔兵，“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那你把他们都聚集在这里是什么意思？要干什么？”
“收集白清若散落在这六界八荒的神魂。”
“……”
想不到他这么冷静，居然没去第一时间打上神界。
池赋叹息一声，那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白清若的神魂碎裂成了千万片，别说动用魔界的力量，就是整个六界也难以收集起来。
纪砚安低眉拱手道：“魔君，一切准备就绪。”
玄初尧颌首：“好，出发吧。”
池赋一头雾水：“出发？去哪？”
纪砚安一笑：“神界。”旋即他清朗的声音响起：“让神界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出发！”
池赋：“……”他们这么兴奋是什么意思，神界一日游吗？
浩浩荡荡魔兵在纪砚安的带领下以摧枯拉朽的气势朝着神界而去。
“你不是说不与神界开战吗？”池赋问一直阴沉着脸的玄初尧。
玄初尧眯了眯眼睛，目送着气势浩荡的魔兵：“只是与神界商量一下收集神魂的事，希望他们也能出一份力。”
池赋：“…………”
若他们不配合，你怕是会踏平神界吧！难怪这么冷静，敢情是他们在你眼里还有利用价值啊！
不过就算玄初尧不去威胁他们，神界应当也是会配合的。
白清若虽说将那五位神君一并封印了，但此事缘由皆因他们而起。
池赋翻手取出白清若给他的那两件神器，递与玄初尧。
玄初尧看着那两把神器，紧绷的下颌线条清晰冷漠：“她送与你便是你的了。”
池赋：“你拿回去吧，留个纪念。”
留个纪念？玄初尧锋利地瞥了一眼他。
“不需要，她想死，没那么容易！”玄初尧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不管多难，他一定会聚集她所有的神魂。
“其实……”池赋还是把那两把神器塞给玄初尧了，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
他在白清若神魂碎裂的那一瞬，已经收集了一些，只有很少很少的一点点，就算是那一点点，池赋也是费了大功夫了。
但因无法保留那点少的可怜的神魂，只能把她打入冥界轮回。
这会儿应该是已经出生在人界了。
只有那样才能通过出生在人界的凡人躯体暂时保留着那点神魂。
以他对白清若的了解，若是白清若来选的话，她应该是不想让玄初尧知晓的。
知道又能怎样，也改变不了什么。
白清若十有八九想得就是希望池赋能在闲暇之余帮她收集一下散落的神魂，若忙碌无空闲也没有关系。
那她就祈求上天能看在她在人间轮回个千万次以后大发慈悲的能圆满了她的神魂。
若是叫玄初尧参与进来，不仅会妨碍她的修行，玄初尧自己也会陷入越来越深的执念之中。
她想得是正好缘尽于此，各自修行甚好。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她还能聚合神魂的前提条件下。
从一开始白清若就不认为自己还能有幸存活，消散也就消散了，生死她也不执着。
池赋觉得自己还是不要那么了解白清若比较好，他看玄初尧强撑着那副快要碎掉的模样，决定还是告诉他吧。
“你说什么！”玄初尧激动的就要去拽池赋的衣领，池赋被他放光的双眼吓得噔噔噔连退三步。
失算了，这家伙执念深重的超乎想象，早知道还是不告诉他了。
这下子有了希望，他是不可能放手了。
池赋：白清若啊！原谅我吧！你的修行大道，怕是要毁了啊！
“就是这么个事，不用太感谢我。到时候白清若问起来，你别说我说的就成。”池赋惊魂未定，他仿佛已经看到白清若要杀了他的样子了。
玄初尧目光灼灼，激动的气息都有些不稳：“她现在在哪？”
“你与她曾立过双生禁制，应该是能辨认出来她的神魂的，虽然只有很少一点。”池赋忍不住提醒道：“她如今可能神智不全。”
“多谢。”
玄初尧即刻就要去人界，池赋拦住了他：“不要去干扰人界的因果。”
玄初尧森然一笑：“因果？多少因果都无所谓。”
“……”
看他那样，池赋知道多说无益，遂不再言语。
“我暂时不回来了，魔界你自己看着办吧。”玄初尧撂下这句话就消失不见了。
池赋：“…………”真是欠你俩的！白清若啊！自求多福吧！
玄初尧，他变了啊！
不再是当初那个纯情善良的神明了。
池赋在心里默默为白清若祈祷。
.
十年后，人界。
一处简陋的房屋里，隐约传出来吵骂声。
一男人喝醉了酒，重重将杯子砸在桌子上，顶着通红的脸骂骂咧咧：“赔钱货，老子养了这么多年，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坐在他对面的年过半百的男人说道：“你这女儿模样倒是生的齐整，从小就能看出来是个美人胚子，不如……”
醉酒男人向前凑了凑身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那男人继续道：“有些人他就好这一口，不如趁早找个合适的买家发卖了，这么白养着也不是事啊！”
那男人揉了揉醉酒迷蒙的眼睛，仔细看向那个乖乖站在他跟前乖巧可爱的小女孩，瘦弱单薄的身子，倒确实长了一张不错的脸。
随了她那早死的娘了。
对面那中年男子抹了一把嘴，“我倒是认识一个人，不如……”
这天，男人又醉醺醺的从外面回来，还带回了一个头发苍白的老者。
一进门就恭敬的请那老者坐下。
“阿月，有贵客，快上茶来！”
阿月是他续弦的妻子，这些年对他那个赔钱货女儿还算不错。
若没有阿月，出生就没看娘的孩子也活不到今日。
阿月沏了一壶粗茶来，这已经是家里最好的茶叶了，那老者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并没有伸手去端的意思。
“文子呢？”男人问到准备退下去的阿月。
村里老人说起个贱名好养活，男人就给起了个名字叫文子（蚊子）。
阿月敛着眉，回道：“里屋午寝呢。”
“大中午的睡什么觉，把她叫出来！”
可能是嫌阿月太慢，男人一个箭步冲到里屋，一把薅起来正在睡觉的文子。像是拎小鸡一样拎着瘦弱的文子走到了外间。
男人把还迷迷糊糊的文子往地上一放，文子差点摔倒，阿月上前接住了她。
“您看，这就是我那女儿，怎么样？”男人讨好的看着座上的老者。
老者眯起混浊的眼睛，凑近了仔细观察一番，小女孩眼睛清澈不含一丝杂质，虽然有些偏瘦，以他老练的目光，能看出来是个底子很好的美人。
他露出满意的神色。
“二十两。”
男人一听，喜形于色，平时随便给点吃点养活的丫头能换二十两！
二十两！够他买好多好多的酒了，这丫头没白养！
阿月此时明白了男人要干什么了，把文子揽在怀里，祈求地望着男人：“文子可是你亲生的啊！”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的心，那么小的亲生女儿随便卖人，那老者阿月听说过，是城中有名的勾栏院里的人。
“男人的事，你少管。”男人一把拽过来小女孩，推到老者面前，阿谀谄媚地笑着。
老者哼了一声，放下两锭银子，满是褶子的脸上笑盈盈地牵着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出门去了。
阿月好像又说了句什么，被男子狠狠一掌掴倒在地上，骂骂咧咧的声音，啜泣的声音都被老者抛在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