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注视
雷古勒斯走出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办公室，朝着学校的大门走去。头顶的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仿佛一块厚重的灰色帷幕，雨丝细细密密地飘落。
伊瑟拉手持一把深色伞，伫立在雨帘之中，垂眸看着手中的那束纯白的菊花。
雷古勒斯走进她的伞下，距离拉近，他看清了她的眼睛，他该如何去形容她的眼眸呢？
像流云，像荒芜的遗址……
当她再次抬起头，她的目光恢复了平静，“雷古勒斯，可以帮我拿一下伞吗？”
雷古勒斯接过伊瑟拉手中的伞，为她遮住细密的雨丝，他们并肩站立，细雨在他们身侧织就一层朦胧的薄纱。
伊瑟拉终于腾出一只手来，扣住雷古勒斯的另一只手。刹那间，一道耀眼的蓝光迸发，他们俩在霍格沃茨大门口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他们重新现出身形，雷古勒斯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条江畔，朦朦胧胧的雾，让一切都显得有些神秘。
不远处，跨江大桥如同一道银色的绸带，横卧在江面之上，桥上车流繁忙，灯光闪烁。
雷古勒斯环顾四周，这里并不像对角巷或破釜酒吧那样有明显的魔法痕迹，更像是麻瓜的地界。
“带我来这里……为什么？”
“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谈谈了，不是吗？”伊瑟拉收回远眺的目光，她仰起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在这里？”
此刻还下着雨，江畔偶尔吹来阵阵清风，寒意袭人。显然，此处并非一个适宜闲聊的场所。
“嗯，在这里。”伊瑟拉微微点头，她将视线重新落回雷古勒斯身上，接着，她毫不避讳地掏出魔杖施了个恒温咒。
一股暖意自脚底升腾而起，身体顿时暖和了不少，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施了魔法，变得温暖而舒适，寒意尽褪。
雷古勒斯却忍不住担忧，“你在麻瓜世界用魔杖，魔法部会给你寄信的。”
伊瑟拉将魔杖收回衣袖之中。
“不会。”
她的语气很笃定。
雷古勒斯本想提醒伊瑟拉，这并不是什么需要证明自己实力的时候，这样的行为无疑是违反魔法部规定的。
然而，此刻他却没办法将这番话说出口，因为他了解伊瑟拉，她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默然半晌，然后岔开话题，“你让我去保护西弗勒斯，就不怕我打不过狼人，反而死一双吗？”
“我一直在注视。”
伊瑟拉淡淡地说道。
雷古勒斯有些诧异，“注视？你监视西弗勒斯？”
“是你。”
伊瑟拉纠正道。
雷古勒斯没有想到，伊瑟拉居然会如此坦诚。
“你在观察我，是为了确保我不会输给卢平？”
伊瑟拉摇了摇头，“我对你的输赢不感兴趣。是为了确保，你不会死。”
雷古勒斯的心猛地一颤，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他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在关心我吗？”
“是。”伊瑟拉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得活着。”
雷古勒斯从未见过伊瑟拉如此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情绪，这让他有些惊讶，“为什么？”
“别问了。”
伊瑟拉的视线投向远处的跨江大桥上，她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谈论天气一般，“他们要开始了，好好看看，他们真实的模样。”
事情的发生毫无预兆，仿佛是伊瑟拉的话语刚落，跨江大桥那边的空中便突然刮起一阵狂风。
这阵风迅速增强，转瞬间变成了一股强大的飓风，足以将人和车辆甚至建筑物卷入其中。
跨江大桥开始崩塌，桥上的人们和车辆在瞬间陷入了极度的恐慌，有些人还未坠入江中，又被一股强烈的飓风卷起，飞向空中，人们的哭泣声和呼喊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惨烈。
雷古勒斯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这是……”
“你未来的同事。”伊瑟拉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她面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家常便饭一般，而她不过是观看电影的观众。
“那位大人的党羽做的？”雷古勒斯已经能猜出一些端倪了，但他仍然希望伊瑟拉能给出一个不同的答案。
伊瑟拉无需回应，因为黑魔标记已于苍穹之上绽放，恍若夺目的烟花。
那是一个绿色的骷髅头，一条巨大的蟒蛇从骷髅的口中窜出，仿佛是它的舌头。
“黑魔标记……”雷古勒斯凝视着天空中那个刺眼的绿光。
空中的飓风不是单纯的自然现象，而是一场由魔法引起的灾难。
那些人和车辆被卷向半空之中，又重重地摔落，或是坠入江中，或是翻倒在地。
随着飓风带来的烈焰舔舐着倒塌的建筑物，火光照亮了半边天。
“哦，是那位大人给食死徒的特权，允许他们可以折磨麻瓜，缺钱的可以来抢劫，不开心了可以来发泄，要是好色的话，也可以……”
伊瑟拉的声音很淡，她甚至连语气都没有任何波动。
雷古勒斯静静听着，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伊瑟拉口中描述的，俨然是一群没有任何良知和底线的暴徒。
她侧过头，看向雷古勒斯，“根据你所学的历史知识，你觉得革命需要什么？”
“革命……”雷古勒斯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如实回答，“需要牺牲，需要流血，需要一个理想化，但能够令人信服的领袖。”
伊瑟拉轻轻点头，“意识形态、组织、机会、群众基础、军事力量、经济条件、外部支持、领导者的魅力与能力，这些都不可缺少。
雷古勒斯没有答话，他隐约意识到，伊瑟拉似乎在暗示什么。
伊瑟拉却并未在意他的沉默，“如果你是领导者，让你来带领这场革命，你会选择优先攻击路上的麻瓜，还是优先攻打政府和军队呢？”
“政府和军队。”雷古勒斯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们是制定规则和维护规则的人，清理他们就能重新制定规则，构建新的秩序。”
“是啊，你说得对。”伊瑟拉的目光落在那些被飓风卷起，又重重摔落的人们身上，“但是，你看，他们在攻击谁？他们确实也攻击魔法部和邓布利多的凤凰社，但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在虐杀。”
雷古勒斯顺着伊瑟拉的目光望去，“……”
人们的哭喊声和呼救声仍在继续，有人被困在倒塌的建筑物之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有人抱着垂死的亲人在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