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道歉
“咳咳……”
徐夫子掩着嘴咳了声，提醒王晟不要再说，面上没有透露任何情绪，只是将目光牢牢锁定王显。
“你作何解释？”
“徐夫子，我……”
王显冥思苦想，也没能想出个合理的理由，我了半天呐呐说了句话。
“什么话都被我那弟弟说了，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他随即闭上了嘴，一改先前激动的模样，转而变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神情。
徐夫子长叹一口气，摸着他的胡子，从上到下，一遍遍捋直自己的胡子，折腾掉了几根宝贵的胡须。
“我问你，这件事，是你做的，是与否？”
“你只要回答我，是与否，就可以。”
王显仍没有说话，只有袖中紧握的双拳微微轻颤，能代表他此时此刻的心境。
徐夫子失望地摇了摇头，径直入学堂中，取出一个瓶子。
这个瓶子上面的瓶塞没有盖紧，上面依稀还能看见残留的点滴墨迹。
紧接着，徐夫子伸手牵起王显的手，另一只手撩开他的衣袖，末尾处也有残余的墨迹。
时至今日，王显仍旧不说话，他站在那里，手被徐夫子紧紧握在手里，眉目间有种莫名的执着。
仿佛今天不开口，错的就不是他，而是他人一般，嘴巴犹如上了腊般坚硬。
徐夫子将王显的手放下，继续说道：“我命众弟子，将书袋中的物品倒出，只有你的书袋中有这物。”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二人尚且是堂兄弟，自当兄弟一心，其利断金。尤其是你啊，王显。你乃长孙，是要为你的骨肉同胞做个表率，你怎可如此糊涂行事。”
“你与王晟低头认个错，赔他这本书，这件事情就这般过去了，往后莫要再犯。”
徐夫子还是不愿见到手足相害，也不愿见到自己的弟子误上歧途，最终给了条明路。
“王晟，这个处理方式你可还接受？”
“如若大哥能在全班人的面前解释其中缘由，这件事情就此了结。”
得寸进尺者多，知难而退者也多。
如果不让他当众承认自己的错误，第一次试探就不敢斩断根须，反而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下一次还敢如此，甚至愈演愈烈。
与其之后深受其扰，不如现在就让他尝点苦果。别的不说，至少能让他消停一段时日。
“你们二人，随夫子我进去，王显，你与同窗解释清楚缘由，再与王晟好好道个歉。”
徐夫子点点头，轻抬自己的右脚，就要领着两个学生往学堂走去。
王晟跟了上去，而王显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愿。
徐夫子往后一看，身边仅仅剩王晟，大喊道：“王显，你为何不过来！”
“我不接受。”
王显站在原地，影子被太阳拉得老长，也如他模糊的面容，让人看不清模样。
说罢，没有跟上徐夫子的步伐，不回族学，也不管他的学习物件，直接离开，丝毫不顾徐夫子的颜面。
“竖子，敢尔！”
徐夫子面上的平静终被王显一甩手打破，一口气连说三个好。
“好好好，简直冥顽不灵，这族学，我看他也别想踏入半步。”
徐夫子回到族学，帮王显收拾他的书籍与纸笔，连带着他没有用的饭，一同打包。
“你们用食结束，先将纸拿出来，写上四页大字。夫子我去去就回，回来要是你们还未将四页大字写好，就留下来直至写完再归家。”
他转身离去前，不忘布置作业，不过徐先生一走，学堂照样吵杂，大家议论纷纷，连后桌也动了动王晟的椅子，问道：“是你大哥？”
“还需等待徐夫子查明。”
其余人一问，王晟都是如此回答，再多问他不说，静下心来写徐夫子布置的作业。
王旲只是担忧地望着王晟，心下不安问道：“晟哥，你可安好？”
“无事，习字吧。”
事已至此，再多烦恼与忧愁，都不如眼下的事情。
没一会儿，老族长就被请到学堂里看管这些孩童写字。
王晟也是第一次见这位长者。
他的身型高瘦，皮肤晒得黝黑，略显干瘪，满是皱纹的脸上一双深邃的眼眸透露出了他对生活的热爱与豁达，手里还拄着一根拐杖，一下一下敲着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即便慢悠悠地走来，众人也不敢小视，交头接耳的现象一扫而空。
王旲头也不抬，只管低头练字，倒是王阳开路过自己孙子的时候，停下来看了许久这才走开。
一走开，王旲这才松了口气，小声与王晟说道：“我还好写了一些，否则回到家里，祖父又得念叨我不好好读书了。”
徐夫子与王显二人直至下学仍未归来，不过老族长亲自抽查了整个族学一众弟子的背书情况，时间也在众人的煎熬中度过了。
下学时，王晟一手拿着脏污的书籍，肩上背着自己的书袋。
“要不要我们与你一同回去，帮你和伯母解释解释这书籍之事。”
王晏立在一旁，看着王晟这书，眼下有些担忧。
“无碍，我娘不会责怪我。”
王晟谢绝了王晏与王旲二人的倾心相送后，自行走回家。
这条路走着走着，王晟蓦然想到王显的神情，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立马加快脚步。
还未到家门口，原本向来门厅冷清的家门突然变得嘈杂，众人拥簇成一团，你我相叠围在一处，抬头往屋内看着，还时不时与身边人嘀咕几句。
“让我进去一下，谢谢……”
王晟飞快拍着就近人的手臂，请他让让。
“哎呀，是晟子回来了。”
王晟慌乱之间，没有看清他的脸，也叫不出来名字。
这个大哥倒是一眼就认出了王晟，立马高声呼道：“你们赶紧让让，让他进去。”
他一只手拉着王晟，另一只手将巴拉在门口的人往边上一撇，开出道路将王晟送了进去。
王晟这时认出来了，是自家的邻居，王二甲，立马道了声谢。
王二甲直接说道：“快去快去，你奶又在打你娘了，你赶紧进去。”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