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灼新
对付这等你敬他一尺，他侵你一丈之人，唯有态度冷冽方可治他。
他也不是不会说话，这不，早晨一贴良药下去，直接改正他满嘴的粗鄙之言。
当然，被王晟含沙射影比成门童，他心里自然不爽。
贾文涛揉了揉自己被拍掉的手，微微颤抖地伸出一根手指，大喊一声：“你！”
“贾兄，你可曾学过一样东西？”
“什么？”
贾文涛仍旧倔强地伸着自己的手指，把对巴灼新的气又转回王晟身上。
王晟轻笑道：“自然是礼。越朝除却法律戒条外，最重视的就是礼。”
“我当然学过！我们站在这里的四书五经哪样没学过，你不是读傻了吧！”
贾文涛面露不屑，丝毫没有感觉王晟这是在暗讽自己。
“你既为乡绅，又熟读四书五经，自该明白，用手指人，是极为不讲礼的行为。难道这就是贾家的家教吗？”
王晟看着贾文涛对此一窍不通，直言说道：“同窗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的奴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礼，是觉得我们不会将此事告知学官吗？”
“你！”
贾文涛终于放下自己的手指，怒目而视。
“好得很。”
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三个字，仿佛要把王晟的血肉吃尽，但是看王晟毫不相让，只能自己默默走到一旁。
“进来吧，到时候院里的地再扫一遍就是。我看二位同窗风尘仆仆，想必累极了。”
王晟没有管退到一旁的贾文涛，反而用眼神与行动示意门外二人快快进来。
两人刚入门，就看见听见退到一旁的贾文涛传来一声冷哼声。
“哼。”
他生怕别人听不见，扯着浓厚地男声讥讽道：“这好人全让你当了啊！合着我为了咱们院子好，这也是错的。”
巴灼新与旁边之人俱是尴尬之色。
略矮一分的书生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拉着巴灼新的袖子，说道：“灼新，要不……我们还是脱鞋吧。”
巴灼新迟疑半晌，吞吞吐吐说道：“我们踩入院中，这块地都脏了。”
“不知二位同窗分得哪一间号房？”
王晟看这番情形，自己若是径直去吃饭，两人在此没准还受贾文涛的刁难，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是先领着这两人去寻房间吧。
巴灼新连忙回答：“丁号丙房，我们二人都是。”
“二位同窗随我来。”
王晟引着他们两人来到右次间，说道：“这处便是丁号丙房。”
“多谢兄台助我等良多。”
巴灼新拱手相谢，复而问道：“我姓巴，名灼新，这是我同村好友，姓巴，名良平，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不必言谢。免贵，姓王，名晟。巴兄，可以借问一下吗？”
“请问。”
王晟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询问道：“为何周斋夫不曾与你们一同来此处？”
如果周斋夫领着他们前来，这院子肯定可以进来。
“周斋夫事务繁忙，跟我们说了具体方位，并交予我们二人钥匙，让我们自行前来。”
“原是如此。那我不便多加叨扰二位，你们先忙。”
王晟说完这句话，正要转头，就听见身后巴灼新说道：“王兄，我们今日匆匆赶来，这番模样确实不雅，给院中诸位兄台造成不便。稍等片刻，等我们换完整洁的衣物，就会将院中清理干净，请王兄不必担忧。”
“我观你们二人神色疲倦，可以先歇息一下，院中事物今日清扫完毕即可。”
王晟想到入泮礼一事，不免问道：“巴兄，你们二人可有备入泮礼？明日就要举行入泮仪式。”
王晟猜到阎学官如果没有通知此事，大概与周斋夫一样，工作忙碌，未有空闲。
自己来时，人数稀少，阎学官尚且甚是繁忙，何况今日傍晚，估计递上木牌就下一位了。
巴良平惊得“啊”了一声，说道：“我以为是后日，怎么是明日？”
“阎学官所说，此消息估计不会作假。”
这话一出，巴良平顿时顾不上脚上的东西，将包裹一丢，直接就要往外赶。
当然，他再快，也没有巴灼新的手快。
只见巴灼新立马拉住他，说道：“多谢王兄提醒，我们换一身再出门。”
“哦。”
巴良平垂头应声。
“巴兄多礼了。我午间所用之物甚少，肚子好似敲锣打鼓，先行一步去南市。”
王晟眼看自己算是尽了同窗之谊，就与二人告别，去慰藉自己的肚子了。
王晟慢悠悠地走到南市，本想去小吃摊再吃上一顿，又想到那小吃摊离贡院不远，贡院附近又有许多私塾，怕是已没了位置。
他脚步一顿，又走向自己早上买吃食与芹菜的地。
这里虽然人数不少，可相比刚进南市那里，也算有了间隙，可以供人观看周围的商品，不至于拥挤成群。
王晟寻了一处小摊，吃了一碗炒饭，去了六文钱。
果然，人一多，连饭钱都涨了。
他淡淡想着，丝毫不耽误脚上的功夫，吃完就又顺着人群，想要出南市。
不知不觉就到了最为拥挤的路段，王晟不免小心脚下与四周，免得被绊倒。
可在他查看周围的时候，好巧不巧就发现巴灼新与巴良平二人，在干果铺子外排着队，按照他们前进的时速，不说其他，今晚估计房间都收拾不了了。
王晟想到刚刚那地，相比于早晨与这里好上不少，故而找得他们两人，告知前去路线才又寻着路，回到府学。
王晟吃完饭，每每站着看书，等他看个五刻钟，准备打水清洗自身的时候，两位同窗才拿着买到的入泮礼匆匆赶回。
“多谢王兄！”
巴灼新看着王晟仍不住感谢，“若不是王兄提点，我与良平现在还在南市。我回来路上才知道，排的那处没有芹菜，现在许多人都在与商贩商量明早拿来府学门口售卖。”
“如果商贩能到府学售卖，估计有许多来不及的同窗可买，这倒是一件幸事，就怕府学不让。也罢，你们二人买到就好。”
王晟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