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替罪(一) xs7.com

  贾文涛还是不信,争辩道:“你如何能证明所言非虚?万一你写得两种字,在这里诬陷同窗,也不是没可能。”
  “够了。”
  丁训导在一旁呵斥道:“你生的事端还不够多吗?王晟这几个月字形的变化,我从他书法课交上来的作业便能知晓。”
  王晟也没想到,当初选书法课还能在这时用上,机缘巧合,躲过了这次暗算。
  贾文涛硬着头皮说道:“那我们请阎学官来主持公道。”
  “好好好。”
  丁训导失望地看着贾文涛,起身去门外唤门子前去传话,又回头与贾文涛说道:“等阎学官来了,还望你说出实情,否则……”
  他叹了口气,“恐怕这府学你也待不下去了,府学自建学以来,从未出现过如此恶劣的事情,此事处理过后,还得上报教授。”
  贾文涛一听还要上报,这可比先前严重多了,连忙说道:“丁训导,我觉得可能是哪一个环节出了差错,是我想岔了,我们内部处理便好,不用劳烦阎学官亲自跑一趟。”
  “晚了,我已派人去告知阎学官,现在大人没准在路上。”
  丁训导一口回绝,把递给众人的纸张一一收回放回原位。
  贾文涛见状不对,捂着肚子说道:“哎呦!丁训导,学生想去如厕!”
  “去吧。王晟、少淮,你们二人随他去。”
  丁训导可见惯了这种小伎俩,没有直接戳破,反而让王晟与季少淮跟随,摆明了不让贾文涛逃跑。
  贾文涛一下一下轻抚着肚子,朝丁训导惊讶地说道:“夫子,我感觉我还能坚持到阎学官来此。”
  丁训导瞧了一眼贾文涛的肚子,沉默半晌,说道:“你还是去一趟吧,这事处理起来,不知何时你才能去。”
  “没事!丁训导,我好了!”
  贾文涛作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发出清脆一声——“啪”。
  巴良平却被贾文涛的动作逗笑了,“噗嗤”笑了出来。
  众人眼睛一转,看着巴良平。
  他瞬间止住笑声,躲到巴灼新身后,弱弱说了一句:“抱……抱歉。”
  就在这时,阎学官从门外走来,问道:“青松,你急匆匆派人寻我,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王晟回头一看,阎学官明显是疾步快走,在这略带寒冷的天气,额头上竟是冒出许多汗水。
  “唉,正则。”
  丁训导起身相应,众人亦拱手见礼。
  “我这有一封信,你看看。”
  他把信件递给阎学官,继续说道:“几个月前,发生了学生联名上信,求你把季少淮调出他们院落吗?”
  阎正则展开信件,仔细浏览,答道:“确有此事。”
  “今日,又有两位学生来寻我,与我说此事与当时处理有所出入,望我重新处置。”
  阎正则已经看完信件,抬头看向丁青松,说道:“有何出入?”
  “我的学生,贾文涛主张王晟是幕后指使者,指派巴灼新与巴良平两位学生写信,他也只是替罪羔羊,这封信,便是他呈上来的证据。”
  “为何先前不说?”
  阎正则紧皱眉头,严肃地看着贾文涛:“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无罪,沦胥以铺。你可知包庇同窗,让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是对你所学知识的不尊重?”
  “我那时念及同窗之谊,不忍让王同窗背上如此骂名。”
  贾文涛顺着阎学官的话讲道:“可是,经过反思,我已然决定要还大家一个公道,今日才在此铺陈开来。”
  “那你当着阎学官的面,把真正的幕后之人一并说出,我就当你诚心悔过,来日禀明教授,替你说上一句知错能改。”
  丁训导直接插话,另把王晟这几月的练字所交的纸张全部递给阎学官,说道:“正则,这是王晟这几月来的字迹变化,你看。”
  阎正则接过一看,又仔细对比书信的字迹,面上不显,问道:“贾文涛,你觉得这两者的字迹相同吗?”
  “自然不同,可一人写两种字,不是很正常吗?万一王同窗还练得左手写字,那我就只能百口莫辩,自认倒霉了吗?”
  “可是,王晟这一次转笔的习惯,第二次月考才改正,还是我亲自指导的。而且……”
  丁训导直接指出来一个字:“这封怕不是原来的书信吧?巴良平的签名,也写得与往常不同。良平,你过来认认。”
  “啊???我……”
  巴良平迟疑半刻,巴灼新赶紧转头与他说:“没事的,只是让你认认字,训导不会打你,学官也不会打你。”
  “好……”
  巴良平从巴灼新的身后移出,拿过书信辨认一番,回答道:“确实不是我写的。我写的‘良’字落笔较重,顺带会与‘平’字连在一块写。此事,夫子你可以问灼新,或是拿我的作业查看。”
  丁训导还能不知道这事吗?
  自己本身是讲授书法的老师,没有一点学问,也当不得先生。
  丁训导点点头,朝巴灼新说道:“回吧。”
  巴良平听见这话如释重负,径直回到原位。
  阎学官在一旁听了事情的经过,心如明镜,只怕贾文涛这个学生,欺自己事多烦乱,恐忘了书信的字迹,就想浑水摸鱼,可不曾想自己的先生正是书法大家。
  “你还有什么话要交代吗?”
  “我……”
  贾文涛急得挠着自己的手心,眼睛上下转动,想不出一个办法,“阎学官,我确实还有一事要禀告。”
  “此事,我确实是一知半解,是我之过。幕后之人,我不知晓。”
  “你还不肯说吗?”
  阎正则呵斥道:“别以为你爹捐了田,你就能在府学里兴风作浪!我们用家私补贴府学的事宜,也能将那些田退还给你!”
  贾文涛被阎学官暴怒一声吓得跪倒在地,断断续续说道:“阎学官,我真不知道!他来找我带着帷帽,只是将这些东西递给我,交给我如何说道便走了。”
  “那你为何要听他的话?”
  “他拿着贾府的恩令,执令者有恩于我贾府,我不得不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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