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免费续杯吗

  江图的牧场繁茂如画,没有竞争的大型草食动物,更无天敌,无疑是理想的定居之处。
  “关键是,吃完人类还会接着种,这不是相当于永久免费续杯吗?”宋军适时补充道。
  这让刘局长有些尴尬。一只、两只鹿或许可以处理,但这是一整个鹿群!
  确实有动物园愿意接手,但他们不愿意放手。刘局长不便多言。
  江图和宋军保持沉默,等待刘局长开口。然而,刘局长却拨通了电话。
  经过长时间商议,刘局长转向江图,露出带有讨好意味的笑容。
  “小江,这样啊。”江图被刘局长过于亲切的语气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他稳住身形,严肃地对刘局长说:“局长,有事您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过分,绝不过分。
  刘局长脸上浮现“我就知道小江懂事”的表情,三分不好意思,四分恳求:“小江,这些鹿能不能先在你那儿待几天?”
  县里需要开会讨论,可能还得惊动市里,时间就长了。
  江图脸色一沉。他能收回刚才的话吗?野猪刚送走,鹿又来了,一次九只。真是年复一年,无穷无尽。
  看到江图的神情,刘局长明白事情不妙,连熊耳村村长似乎都不站在他这边。他连忙提出条件:“小江,你放心,这段时间鹿在你家造成的损失,我们一定照价赔偿。”
  “另外,小林也会留下来协助你。”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群鹿应该不会待太久。小林会负责管理,你不用担心,出了事也不会怪你,这个我保证。”
  “你看,它们可能只是路过,我也信任你,你不会伤害它们的,对吧。”
  林一脸色惊讶,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要留下来?
  刘局长深情款款,江图满脸疑惑。“就待几天?”他问。
  “按经验是这样的。”刘局长擦擦汗,这群鹿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他能说吗?当然不能。
  他继续安抚江图:“放心,鹿不走,问题不解决,小林也不走。这事可以找村长作担保,你们村不是有农业大学的教授吗?加上他们也可以。”
  刘局长抹了抹汗,几乎要拍胸脯保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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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图瞥了刘局长几眼,从上到下打量,又看了看宋军。宋军向江图点头,低声说:“如果只是几天,又留下人,你暂且答应吧。毕竟他是个县领导,照目前情况看,以后的麻烦可能不少。”
  江图瞪了村长一眼,别乱说。他顺着村长的意思点头答应:“你得确保林业局有人留在这里,鹿我不管,你们自己管。”
  “我家草可以吃,但别让它们吃了我围起来的牧草,那是我跟农业供应站签了合同的。”
  这样搞破坏,他怎么统计产量呢?
  刘局长见江图答应,忙点头,把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交给了茫然的林一。
  林一:???
  什么情况?他被卖了还是被抵押了?
  他望着领导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连回家收拾行李的时间都不给吗?
  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图和村长,举起手问:“那个,我住哪儿?生活用品有提供吗?”
  宋军和江图同情地看着林一。江图率先开口:“住我家吧,方便你看着鹿,我家有空余的客房。”
  “衣服不够,先穿我的对付一下,剩下的你去小卖部看看,林业局那边应该会报销吧。”林一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领导必须报销,不报销,呵呵。”
  事情已成定局,林一反抗也没用,只能乖乖留下看鹿。
  江图也不介意家里多一个人,客房单独一栋,很方便。
  他期望鹿群吃饱喝足后就离开,回到山林。然而直到天黑,鹿群仍无离开之意。
  不过,下午的时间让江图想明白了一些原因。最大可能是灵水和灵肥,尤其是灵水。
  现在他每天都要开一两瓶灵水,一部分掺入家里各种动物的饮用水,一部分用来灌溉花卉和蔬菜,与井水或净化后的雨水混合。
  虽然影响微乎其微,但积累下来,即便人类察觉不到,但一些敏锐的野生动物很可能发现了异样。
  比如,这里的牧草可能比山林里的更美味,香气也可能更诱人。
  如果真是这样,未来这种情况可能会更加明显,吸引来的动物会越来越多。想到这里,江图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棘手。
  他仿佛预见,未来的领地将多么“热闹”...
  昨晚,城市似乎悄悄落下了一场雨。
  清晨,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特有的清新,混合着都市的微甜。几颗晶莹的露珠在草尖摇曳,如同璀璨的钻石,在晨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几只大胆的小鸟停在公寓阳台的护栏上,叽叽喳喳,分享着昨夜听到的惊人消息。
  “你听说了吗?昨晚,小区里的流浪狗阿福被揍了。”
  “是啊,那个新搬来的住户真凶。”
  “还好他不欺负小鸟,不然我可就惨了。”
  “哈哈,你还不够他塞牙缝的,人家才懒得理你呢。”
  江图听不懂,只觉得周围噪音渐增。
  尤其是附近公园,尚未迎来蝉鸣,就已经热闹非凡。
  他不禁思考,这么多鸟儿对于这个初具规模的果园,对他管理的物业,究竟是福是祸。
  刚给学生们准备完早餐,回家的路上,林一不知从哪儿捡了根树枝,神秘兮兮地跑来告诉他。
  “你知道吗?你家楼下的湖泊里,来了一群斑嘴鸭,好像还在湖边的芦苇丛里筑巢了。”
  江图:“真的?”
  林一兴奋地展示着他拍摄的照片,指着芦苇丛附近的水面,那几只头上带红毛的小鸭子,说这就是它们。
  “和你养的那些鸭子,明显不一样吧。”
  确实截然不同。
  江图家的鸭子,有白色的,有灰色的,还有黑色的,不论长大后如何,现在正忙着换羽呢。
  不过,“它们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江图有些疑惑。
  林一瞥了江图一眼,问道:“你经常去湖边吗?”
  “不啊,去那儿干吗?”江图不假思索地回答。
  说完他就明白了。
  他每天早上只负责打开鸭舍和鹅舍的门,放这群家伙出去。至于它们去哪儿,何时去,何时回,这些都由物业管理员小麦负责。
  也许也有其他人帮忙。
  他只负责每晚清点数量,然后锁门。
  “哎呀,那怎么办?”江图有些慌张,这是怎么回事?
  随即,他又想起了背后的果园和每天早晨的鸟叫声,他说:“要不你再去果园看看,那里的品种可能更多。”
  林一:...
  他转身离开。
  他才不去呢,谁会主动增加自己的工作量,这不是傻吗?
  “不对,你得说清楚,那几只红毛小鸭子怎么办?赶走?”
  江图追上林一,开始咨询专家。
  他已经被何晨这位大律师吓得不轻,动不动就是三年起步,上限未知,谁受得了。
  林一无奈之下答道:“你别管,只要别伤害它们就行。”
  “我已经将斑嘴鸭的情况上报给了物业管理,接下来怎么做,等通知吧。”
  说完,他快步离去。
  说实在的,他有点同情江图。
  回来经营农场的人不少,但像他这样频繁出状况的还真是独一份。
  野猪、鹿、鸡、鸭,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江哥,江哥。”马哲斌一边跑过来,一边喊江图的名字。
  江图抬头不明所以地望去,问:“怎么了?”
  “呼,哈。”马哲斌扶着膝盖,喘着气说:“野、野猪回来了,伤得很重,你快去看看吧。”
  “正巧,林业局的人也在,一、一起去吧。”
  说完,他就领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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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图和林一赶紧跟上。
  果然,在他家附近的宠物围栏外,趴着一个熟悉的庞大身影,一脸委屈地看着空荡荡的食槽,满脸伤心。
  背部和大腿上鲜红的伤口触目惊心,翻卷的皮肉开始收缩,但仍有血点不断渗出。
  血腥味引来附近的苍蝇,盘旋着想要靠近。
  看到江图,野猪挣扎着想站起来,想走到他身边,然而猪身一晃,又摔倒了。
  它丑陋的三角眼里,泪水一滴滴滚落。
  这么大一只,此刻却委屈得像个孩子。
  这只野猪在他家一个多月,除了朱教授来那天,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江图既心疼又愤怒。
  他看了一眼林一,林一点点头。
  两人转身,各自拨打电话。
  江图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家里走去,他要为这头野猪再煮一份猪食,用灵泉水加倍。
  “喂,梁峰啊,不好意思,你忙不忙。能带上设备来我家一趟吗?”
  “野猪好像被什么袭击了,浑身是伤。估计林业局一会儿也会通知你。”
  林一那边更直接,从种种迹象中,他比江图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喂,林一啊,鹿群离开了吗?”林一刚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刘局长充满期待的声音就传来。
  林一:...
  抱歉了,领导,情况更糟了...
  他说:“鹿不见了,野猪回来了,它好像受了伤,我跟江图走近看了看,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的杰作。”
  “不过不清楚具体是哪种大型猫科动物,现在它的情况怎么样了?”
  “对了,江图已经联系了兽医梁峰。”
  一阵静默。
  林一汇报完,电话那头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静。
  “刘局?您在听吗?”
  “刘局长?您还在吗?”
  可怜的刘副局,身居副局之位,却操着操心母亲的心。
  没办法,局长即将退休,只能忍耐了。
  “我在这儿。我明白了。”十几秒后,刘局长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对他来说,真是太不容易了。
  挂断电话,林一继续关注着野猪。
  江图离开了,野猪身旁只剩下了刚才通报消息的孩子。孩子不知从哪儿找到一个苹果,蹲在野猪边上,一分为二地喂给它吃。
  这待遇!
  林一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情景了。
  现在他明白了,为什么这头野猪受伤后会选择回到这里。
  看看江图,看看那些学生们,山里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安全呢?
  他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遭遇同样的境况会作何选择。
  或许,也会拼尽全力回到这里吧。
  在梁峰抵达前,江图已提前准备好了猪食。
  端出来时,还热气腾腾。
  萎靡的野猪闻到熟悉的味道,瞬间精神焕发。
  不再装病,不再装可怜,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食盆,盆在哪里,眼睛就跟到哪里。
  巨大的胃肠蠕动声,几乎让一旁的马哲斌震惊了。
  “烫,别急。”江图挡住野猪,不让它靠近,更不许它看。
  就在这时,梁峰提着医药箱赶到了。
  他根据江图发来的图片进行了初步判断,带上可能用得上的药品,立刻赶了过来。
  具体情况不明,但从照片上看,大多是皮外伤。
  可能有些感染,但时间不长,尚不算严重。
  然而这头猪趴在地上,一副不行了的样子,又让他不敢肯定。
  他曾在一个护林员的视频中见过大野猪,满身鲜血的伤口,依然无畏地在森林中觅食。
  那更像是它生存下来的徽章,而非伤痛。
  而这只,他担心有些严重的内伤是外表看不见的。
  谁知来到这里一看,野猪对着江图撒娇要吃的聪明劲,还重伤?
  大概是它装出来的。
  心机猪!
  旁边的林一和马哲斌早已看清真相,只觉得自己刚才的同情全都喂了狗。
  马哲斌还心疼他的大苹果,那是五块钱一斤的高级货。
  江图一把按住大猪的脑袋,冲它吼:“先接受检查,等医生说没问题再吃。就知道吃,吃吃吃!”
  “梁峰,来。”说完,他朝梁峰点点头,示意他快点过来。
  梁峰推了推眼镜,一次性医用手套在手腕上弹出清脆的声响。
  他确认这头猪不会攻击自己后,先给它打了一针麻醉……谁又能保证在处理伤口时,疼痛会让猪保持安静?
  梁峰熟练地清理伤口,缝合,还不忘指挥江图和学生在他需要时帮忙翻动野猪。
  江图看着梁峰的动作,一阵呲牙咧嘴。医生和厨师,果然是两个截然相反的职业。
  梁峰缝合猪皮时严肃认真,让他联想到的却是猪皮冻。
  林一在一旁认真地拍摄记录。
  这些将来都会是宝贵的资料。
  最后,梁峰拿出一个硕大的注射器,是真的很大!
  江图看着,感觉至少有小婴儿手臂粗,一时满脸震惊。
  梁峰瞥了他一眼,说:“看什么,这是消炎的。”
  话音未落,针已经刺入了野猪的身体。
  江图明显看到周围的几个学生也跟着颤抖了一下。
  注射完药水,梁峰利落地拔掉针,拍拍手,递给江图一小包药片。
  他说:“行了,我会留在这里观察一会儿,猪不发烧就没问题了。”
  “这包药,接下来三天内,能单独喂就单独喂,不能就混在食物里,用来杀菌消炎。”
  “野生动物的自愈能力远超家畜,甚至超过我们人类。缝合线是可以吸收的,费用由林业局承担。”
  他拍了拍手,熟门熟路地去了江图家找地方洗手。
  林一不断看向村口,猪都缝合好了,领导怎么还没到?
  不应该啊,连电话都不接,不会在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局长,您快点来吧。这么大的事情,他一个小职员真的承受不住。
  其实,江图也很疑惑。
  林业局通常行动都挺迅速的,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到现在还没见到人。
  是因为林一在,所以就算他们林业局的人已经到了,局长也不用亲自跑一趟?
  有道理。
  江图暗自点头。
  梁峰不管那么多,已经一头埋进食盆,愉快地享用美食。
  有什么事情比缝合野猪,赚了外快,还能免费品尝佳肴更令人开心的呢?
  ——
  三人带着不同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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