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半年弹指一挥间
周瑞所谓的办法就是去丹峰讨增龄丹。而且他制作玻璃的路也卡在了纯碱无法获取上没有进展。
丹峰那边多半有硫酸或者类似的原材料之类的东西吧。
之前丹峰的长老廖远楼还跟他有一课之交，想必会比较欢迎他其拿去拜访。
于是他就收拾收拾行头骑着自行车溜溜达达往丹峰的方向飞去。
没有多久，他就找到一些身着绿衣的丹峰弟子在灵药园里打理药材，而廖老正端坐在其园内最高最大的一块石头上口头指导他们怎么对待娇贵的药草。
“廖峰主！”他高呼着对方的名号：“我给您送好东西来喽！”
说罢，他便将自行车停在了一条灵草与灵草之间的小道上，以免压倒这些宝贵又脆弱的小东西。
廖老早就用神识看见这家伙前来拜访，他哼了一声：“你小子还记得我，给老黄都先送去了居然没想到给我也拿一辆？”
周瑞连忙摆摆手：“这不就给廖峰主您送来了嘛！少谁也不能少了您的！”
他掏出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悬在空中：“我专门给您的这辆车上还漆了丹峰的标志呢，跟您的气质特别搭。”
廖老这才有了笑：“就你这小鬼会说话，说吧，你来我这丹峰是想做啥呢？”
他挥一挥衣袖，将自行车收入囊中。
周瑞摸了摸后脑勺，咧开嘴一笑：“这都逃不过您的法眼，实际上是这样的，我最近炼器上遇到些瓶颈，有些材料无法从大自然中直接炼制成，想来想去就到丹峰来求您了这不是。”
“您丹峰素来以严谨的炼制方式成名，我寻思着，说不定能在廖峰主您的指导下，突破一层。”
“哼，”廖老摸了摸他褐色的胡须，得意一笑：“老韦那家伙的学生还得向我求教，好啊，来，周瑞，跟我去炼丹房，我来教你炼丹和炼器之间的相互关联和差异，这是你在韦老头儿那里决计学不到的好东西。”
“你随我来。”廖老从巨石上站起，竟是缩地成寸，任何工具都不需要直接飘过朝着炼丹房走去。
廖老身姿轻飘飘的，一身绿袍如蜻蜓点水从草药上划过，小苗被压得微微低头又立刻弹起，仿佛从未感受过重量一般。
周瑞嗅到他一起身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清苦味，说不出的别有一种魅力。
廖老虽被尊称长老，但他并未一直像宗主和韦老一样以老人形象示人，而是四十岁出头的模样，看上去仙气飘飘，多少有些清瘦。
他遥遥走在前面，周瑞连忙骑上自行车追赶，蹬着车蹬跟他勉强保持一个速度。
丹峰跟器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器峰人都行色匆匆不修边幅，活脱脱当年还在上大学的邋遢工科生，偶尔还会看到有师兄在路边对着太阳神神叨叨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丹峰就清雅很多了，丹修们脚步轻快，人人似乎都有饲养一些奇花异草或者珍贵的小兽。
不知不觉，炼丹房就在眼前了，周瑞连忙从车上下来把它收到储物袋里，抬头打量这座建筑。
很明显也是炼器峰的修士们建造的，从砖瓦用料和门庭之上的“炼丹坊”的3d回旋大字如出一辙。
但是丹修们却把墙漆成一种清凉的薄荷绿色，在石砖瓦上有着各种各样不同的绿藤攀爬着，还有一些开着淡紫色的小花。
廖老看见周瑞试图伸出手碰触那些小花，淡淡地开口制止：“小心点儿，那紫藤蟒花可是剧毒。”
周瑞连忙收回贱兮兮的爪子：......你们丹修在大门口种剧毒的花是要怎样啊！暗杀所有来做客的人吗？！
廖老看见他这小心翼翼的样子轻笑一声：“碰了也没关系，里面就有解药，只不过要全身瘙痒二十四个时辰，你想碰我必然不会拦你。”
周瑞在他身后拼命摇头：算了吧，瘙痒不比剧毒好。
“方涟，你现在来炼丹坊。”廖老传音。
不过几息，一位多半十岁左右的女童从外面走来，她身着鹅黄色襦裙，头发在脑后盘了一个简易的结，用玉簪松松固定住，从肩头有几丝碎发垂落，玉雪可爱却面无表情。
周瑞看了她这模样微微有些怵，他最害怕跟这种正经人打交道了。
“这是你方师姐，是我目前为止最中意的徒弟，擅长丹医毒，我把她这个年纪所有能教的所有东西都教给她了，有什么问她，实在不会就来找我。”
说罢廖老愉悦地扔下两人，毫不负责任地挥挥衣袖又飘走了。
周瑞尔康手站了两秒，看到廖老果真如此无情地把他抛弃了，只能接受这个现实，讪讪的冲那女孩笑：“方师姐好......”
那女童点了点头，一句话都不说，径直往炼丹坊内走去。
周瑞放下打招呼的手，尴尬地跟了上去。
“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方涟终于开口，语调平稳，没什么起伏。
“哦，我就是想问问，有没有硫酸......我有一些想要制造的东西，硫酸算是前面的用料，但是我自己搞不出来。”
方涟怪异地看了他一眼：“有是有，但硫酸是危险品，我们炼丹师也很少使用，你是要来做什么？”
周瑞神秘一笑：“你会知道的。”
炼丹坊很快就到了，这里人很少，因为大多数炼丹师都会有自己的炼丹炉，很少会有人来这里使用公共炼丹炉。
炼丹炉和炼器炉也很不一样，丹炉内壁更加细腻，而且上面镌刻的阵法密密麻麻，据说每个丹师的炼丹炉都是不一样的撰写方式，随着火焰和丹师与炼丹炉的磨合，阵法也会改变成适合使用者的方式。
炼器炉就不太一样了，炼器炉粗犷的多，而且更大更宽，能容纳重量很大的矿石铁器，内壁更厚。
所以炼器师的公共炼器炉要比私用的来得划算的多。
不过像韦老这种炼器强者，自然是有专门打造的炼器炉。
周瑞打量着炼丹坊的内部，一共八面墙形成一个八卦阵，炼丹炉就在阵法中间，周围的八面墙根据其每卦属性不一样放着不同属性的药材的柜子。
有点像中医的密密麻麻的柜子。
大多数都已经晾晒成干，毕竟新鲜的药材也不可能在炼丹坊存活时间多久。
方涟走到乾卦的位置施了一个法诀，乾卦瞬间转动起来，一墙红棕色的柜子颤颤巍巍地动起来，从上面落下的灰尘呛得周瑞咳嗽了一声。
当他再抬头看时，上面装满了药材的柜子已经全部变了颜色。
方涟昂首看着一墙的柜子说：“红色是剧毒，蓝色是危险，黄色是有特殊功效的。”
她伸手拉开一个蓝色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陶瓷瓶子：“这就是你要的硫酸。”
“这些都是炼丹的副产品，有些可能会出现神奇的反应所以我们收集了起来。”方涟从一众抽屉中抽开视线盯住周瑞，她眼神中带着审视：
“我比较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硫酸的，而且为什么说的如此清楚，好像你已经用过成百上千次，对它的特性非常熟悉一样。”
周瑞干笑一声：“只是从古书上看到的，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嗯，”方涟没有再过多追究：“那便开始吧，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想做出什么东西。”
周瑞还能想做什么，他当然想做玻璃啊！
他在心里犯嘀咕，好不容易韦老给了他下山的机会，他当然要趁这个时候多搞点钱，而且好多东西没了玻璃他都没办法制作，只有把这玩意儿搞出来他才会心安。
制造玻璃需要用到纯碱，制造纯碱又需要用到硫酸和氨气。
工业上氨是以哈伯法通过N2和h2在高温高压和催化剂存在下直接化合而制成，这两种都相对好获取。
锌和稀硫酸能得到氢气，而氮气需要深冷空分制氮，利用各空气的沸点不同使用液态空气分离法,将氧气和氮气分离。
而分离氮气和氧气早在他自己的炼器坊就已经完成，此时几大罐氮气和氧气正在他的储物袋里安稳躺着。
当他在一周之内跟着方涟恶补了炼丹的基本知识，就想办法给方涟支了出去，自己肆无忌惮地把化学方程式的演算过程摆了一地，认真地对照着前世实验室里面的步骤进行操作。
好在丹峰里的炼丹坊就是个摆设，基本没有人来这里炼丹，周瑞叹息着打量周围，啧啧感慨，属于是一种资源浪费。
于是他又开始孜孜不倦地埋头自己的创造大业。
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周瑞只要饿了就磕辟谷丹，累了就修炼，渴了就就这炼丹坊最里的引流的小水源喝几口水，有不会的地方就抱着屋里的大部头书死磕。
他伸了个懒腰，从一堆瓶瓶罐罐和写得乱七八糟的废纸里抬起头来，活像是被山间精怪吸取了精气。
他终于制造出足够的纯碱了。
除了制造玻璃的原材料，他还在过程中意外制造出很多副产品，比如一些很好用的催化剂，一些有毒有害气体之类的，他都一股脑儿塞到一个专门的储物袋里，等着之后有机会慢慢研究。
剩下的只需要把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等材料混合晒干粉碎，再进入炼器炉里灼烧成玻璃液体，进行塑形冷却退火就能制造出各种不同形态不同作用的玻璃。
而且有意思的是，他在炼丹坊的那一堆副产品里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日后肯定能使用上。
他晃晃悠悠地往炼丹坊门口走去，脚步虚浮，肚子饿得瘪了起来。
周瑞舔舔嘴唇，寻思着只要一出去就找谷涵做点吃的。
他猛地把门打开，外面的阳光明亮而刺眼惹得他不由伸出右手挡了一下。从他身后炼丹坊内陈旧的空气一接触外界，那些尘埃迫不及待地从门内喷涌而出。
周瑞眯着眼打量外界，有鸟儿的叫声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叫嚷着，鼻腔里满满都是丹峰各种植株的草木香。他深吸一口气，于是肺里充斥着新鲜的空气。
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咔吧咔吧作响，疲劳忙碌那般久的躯体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我超！周小瑞！你可算出来了！”
“封超？你怎么会在这儿？”周瑞迷茫地看着面前的好友，感觉他几天不见又长高了些许。
“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又小又破的炼丹坊里呆了多久了？”封超按着他的肩膀恨不得摇晃他，又害怕把这个书呆子瘦小鬼给摇散架了。
“啊？我不就呆了一两个星期吗？”周瑞揉了揉鸡窝一样的头发，恍惚的回应。
“你特么......”封超头上青筋都要出来了，忍不住爆粗口：“你在里面呆了半年了！”
“啊？！”周瑞一脸恍惚，他大脑用的有些过度导致稍微神志不清。
不知何时方涟也赶来了，她今日穿了一身明媚的浅紫色襦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周瑞盯着她红润的嘴唇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偷偷用了口脂。
“看什么看，”封超立刻侧身挡在他俩中间：“你都不知道这半年我跟你方涟姐还有跟谷涵担心你快死了，隔几天都要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蹦乱跳的在炸炉。”
周瑞无所谓的收回视线，挠了挠头，幽魂一样往前飘。
“你俩说完没，我玻璃快造出来了，我得回炼器坊把剩下的步骤完成。”
“回回回回你个头！”封超这下是真暴怒了，他锤了一下周瑞的脑袋：“跟我去谷涵那儿，让他给你做饭吃，瞧瞧你都瘦成啥了。”
“真是的，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净让人担心。”
封超揪住周瑞的衣领托着他上了飞天自行车，给他按在后座上，骂骂咧咧地念叨着往稻峰的方向飞去。
周瑞被他念叨得烦的不轻，捂住耳朵求饶：“别念了别念了封师傅， 快走吧，我好饿！”
封超啐了他一口：“什么时候我发现你炼器炼死在器炉前我都不惊讶你个臭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