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看出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这么会搞价
一大清早，日头刚升起来没多久，周瑞服过增龄丹换好衣服把客栈窗户打开，就看见昨日碧玉斋的掌柜正带着个小厮捧了个箱子在门口候着。
周瑞打开窗的动静虽小，但那掌柜还是一眼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正好二人的视线在空中对视，掌柜冲周瑞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这么快就上门了吗？”周瑞心中暗忖。
他点点头向二人示意了一下，就转身回屋要先把封超跟谷涵摇醒。
当三人整理好行头衣冠，已经半个时辰过去了。
三人一下楼，就被小二领到包间，看见掌柜点了一桌早点茶水笑眯眯地等着他们。
“掌柜的，半日不见您又容光焕发了些许啊。”周瑞寒暄。
掌柜摸摸胡子，也跟他打太极：“昨日泰平城就传遍了您三位的美言，今日一见您三位可真是一表人才，实乃我老王的幸事。”
他接着从小厮手里拿起那个装饰十分精致的盒子，双手递给周瑞：“这是您昨日在我店购买的玉饰，请您核对。”
周瑞摆摆手，谷涵很有眼色地把盒子拿下来：“我相信掌柜您做生意的人品，核对就不必了。您就直说吧，这么个大清早来鸡都刚叫呢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王掌柜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一些，他从自己袖内掏出三枚铜币：“还真是瞒不过您呐，我今日来不仅是想着给您送货品，还有就是我们当家儿......”
他左手举起指了指天，隐晦地说：“千山阁的那位，想请您三位去坐坐呢。”
“哦？”周瑞战术后仰：“那位找我们三个散修是做什么呢？”
王掌柜抚掌，眉眼里都带着商人特有的奸诈：
“您还不知道啊，您三位那神奇的飞舟可是在泰平城里引起好大一番震动呢，我们那位想请您过去谈谈，看能不能跟那制作飞舟的炼器师搭上线，做上一笔大生意。”
“跟炼器师联系上的方式我们确实有，但我们为什么要跟你们合作呢？我们又有什么好处？”
“您三位到时候在拍卖场上拍到的任何一样东西，我们千山阁帮您出一半的价，怎么样？”
周瑞故作迟疑地摸了摸下巴：“嗯，带我们去跟那位商量之后再说罢。”
泰平城千山阁三层。
王掌柜躬身站在一个屏风后，毕恭毕敬地对里面的人说：“老爷，那三人已经带到二楼了。”
屏风后面能看到有一抹影子摆摆手：“你下去罢，我让何东去跟他们谈。这飞舟挺新奇的，若是能出现在这次的拍卖会上应该能给我们带来一笔不小的收益。”
“那帮子有钱有闲的蠢货就喜欢这种奇怪玩意儿。”屏风后那人影似是端着酒碗斜倚在桌前，语气毫无波澜。
周瑞三人上座还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进入。
“三位您好，在下何东，是这千山阁的拍卖师。”
只见这人三十多岁的模样，留着八字小胡，一身紫袍显得格外鲜艳古怪。他眼睛长且细，看上去从中间儿透着精光。
周瑞伸手示意请他落座，对方也不客气，一撩衣袍就自在地坐下。
“想必诸位来到这里的原因王掌柜已经说明了，”他的小眼睛眯缝着，打量着三人：“那咱们就长话短说，我们千山阁想跟炼制您那飞舟的炼器师取得联系，咱好好商量个价钱，把那飞舟放到拍卖会上一起赚。”
周瑞皮笑肉不笑：“炼器师已经把机车的全权授予我们三个，目前为止他炼制的所有机车都在我手里，您直接跟我们三个谈就行。”
“哦？”那何东坐直了些许：“既然如此那我们不如六十中品灵石买一辆您的那机车如何？这个价格可相当不低。”
周瑞正准备开口却在桌下被人用脚碰了下，他疑惑地看去，只见谷涵悄悄给他哔比了个手势。
周瑞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不再说话，把主场交给谷涵。
谷涵坐定，两米的大高个即使只露出上身也格外有压迫感：
“这年头猪肉都涨价，你还让我们讲价。”
何东被他一噎竟有几秒不知怎么开口。
“三个上品灵石一台机车，否则别谈。”
“怎么可能，你们那机车上就一枚中品灵石，其他的都是些破铜烂铁不值钱的玩意儿，我们给的已经够多了。”
“是吗？看来你们已经私下里在昨天晚上我们睡觉的时候偷偷研究过了啊。”谷涵冷笑一声，抓住了他口中的破绽。
“这......这，我们做生意的，在所难免。”何东感觉有些棘手，对面显然也是个讲价的高手。
“给你们一辆车一个上品灵石，不能更多了。”
周瑞和封超在袍子的遮蔽下憋笑憋得胃疼。
“枯藤老树昏鸦，是谁吠吠砍价，诚意不过牛马，夕阳西下，看我卖到别家。”谷涵说罢便起身作势要走：“走了你们两个，我看城西那家炼器楼可能想以更高一点的价买我们机车。”
“停停停，别走，”何东一脸憋屈伸出尔康手：“服了，两个上品灵石！两个上品灵石不能更多了！”
谷涵低低地笑了一下，快速握住何东的手摇了摇：“成交！”
何东：......有感觉被驴到。
周瑞连忙打圆场：“何先生，看在我们第一笔交易做成的份上，我还有一笔交易想跟您谈。”
说罢，他便将自己制造机车的空档做的新的玻璃拿出来满满摆了一桌。
玻璃反射着从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彩虹般的光影。
何东眼都直了：“居然是这种品质的琉璃？还这么多？”
“不，您再仔细看看。”
他端起一个玻璃砚台仔细打量着：“不，这不是琉璃，不是天然的，是炼器师做的。”
“但是......但是这个清澈度，这个硬度，比琉璃还要好上一倍！”他忽然狂热地抬头，激动地问：“你们还有多少？”
周瑞故作玄虚地微笑：“你想要多少，我们就有多少。任何形态，任何颜色，任何硬度。”
何东的眼神复杂起来，盯着他们三人就像盯着一个会下金蛋的鹅。
“您先稍等，我去请示下上级，马上就给您回复。”他恋恋不舍地抚摸了一把这玻璃砚台，然后脚不沾地地朝外面跑去。
不多时又一脸汗地回来：“我们那位问您，要是您能无限供应的话，要不要我们合作开一间璃雅轩。”
“璃雅轩？”
“对，我们专门做您的玻璃生意，若是您那机车也能无限供应，那么我们再商量商量开一间专门的车行。”
周瑞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互相的意思心知肚明。
于是又一波讨价还价拉开序幕。
三人鬼鬼祟祟地进入房内打开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瞬间就被里面上品灵石的光芒刺的眼花缭乱。
“哇，好多灵石啊......”
“之前说多少来着，一千五百上品灵石的定金，之后后续看进货情况再加？”
“对......”周瑞有些恍惚：“每卖出一件商品我们七他们三。相当于源源不断的灵石不停的供应。”
“还有本次拍卖会任一拍下的东西免费......”封超喃喃道：“我爹再宠我也没给我过这么多钱。”
“不过谷涵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讨价还价好厉害！”周瑞猛地抬头看向谷涵，多少有些崇拜。
谷涵不好意思地说：“我小时候每天都要去菜市场跟大爷大妈买厨房里的菜的，练习惯了吧。”
周瑞平均把这钱分成三等分，一人拿了五百美滋滋地装到口袋里。
封超眉飞色舞：“走吧！出去嗨！”
周瑞失笑：“好吧，据拍卖会开始还有三天，我们好好玩玩。”
为了不被打劫，三人又等增龄丹失效，化作幼童模样，从来福客栈后院墙翻了出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街上人来人往，别提有多热闹。
拍卖会即将开始，人族，魔族，妖族齐聚一堂，到处都是长相奇形怪状的修士。
周瑞甚至看到一哥们儿的尾巴从衣服底下伸出来，看着毛茸茸的异常好捏。
还有些很丑的深海鱼族，日常在海底呆久了难免随心所欲地长长不怕人看到，一个二个简直犹如异型降临，比如那个安康鱼妖，头上竟然顶了一盏灯，再比如那个带鱼妖，身上的鳞片闪着诡异的银光，仿佛是刚从他爹的大铁炉里刚锻造出来的新宝剑。
周瑞他们三个到处东张西望，恨不得再多长出两个眼睛来，于是就决定分头行动，等酉时再在客栈碰面。
“鲛绡诶，漂亮的鲛绡！”他听见有人在远处吆喝，于是就围了上去看传说中的鲛绡。
那卖鲛绡的摊主是个刀鱼妖，脑袋长长尖尖的，看起来很滑稽。
周瑞看着他的地摊上有一块小小的石头，明显是同一块分成了两个，外面打磨的光滑无比，像是褐色的宝玉，带着一圈又一圈的螺纹。
周瑞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另外一块。
“嘿，摊主，这个是什么？”周瑞拿起了那石头，问摊主。
摊主瞄了一眼：“哦，那是菊石的化石，不值几个钱，我在深海里捡到的，看见好看就随便抛光了一下，你喜欢就拿走好了。”
“另外一半我弟拿去摆摊卖了，不过他不常来大陆，喜欢憋在海城里卖我从陆地给他拿去的新鲜玩意儿。”
周瑞一听便眉开眼笑，他觉得这小东西很有眼缘，便拿出两枚灵珠放在摊主鱼鳍变的手里：“谢谢摊主。”
“海城？是在海底的城市吗？”周瑞没有立刻走开，反而是一脸好奇地问。
“对，你这小孩没听说过海城吗？那可位于世界的中央，四大陆的最中间。”那刀鱼妖挺了挺胸，非常骄傲地说：
“人族大陆，妖族大陆，魔族大陆以及荒芜之地，四大陆围在一起中间是一片汪洋大海，我们海族的故乡就在这里。”
“可惜啊可惜我们海族离大陆太远虽然面积足够大，但是温度太低，生出灵智的海族真的很少，到最后文明城市只有海城一座，在大陆最中央。”
刀鱼妖遗憾地摇摇头，吆喝着继续叫卖鲛绡了。
周瑞虽然还想着再多问几句，但是看到有其他的客人来询问鲛绡，便也不再耽搁摊主生意，自行走了。
同一时间，千山阁内。
“你可知前几日骑着飞舟来泰平城的那三人？”
“是，我们早有耳闻。”在屏风前的男人跪坐在地，毕恭毕敬回答着问题。
“你们青风宗派出个你们不待见的傻子，明日那三人做什么就配合他们，看他们能捞到多少，等拍卖结束了就出手，探探他们的底子。”
“你们能从他们手上捞回来多少，那多少就拿出三成归你们自己。”
“遵命，阁主！”那男子激动万分，脸涨得通红，道谢后便退去了。
待这人离开后，何东从门后阴影处走出，小心翼翼地开口：“阁主，我们跟他们生意上已经有了那么多牵扯，若是惹恼了他们，不再供货可该怎么办？”
“他们若是连青风宗的废物都挡不住，我们也要怀疑一下卖给我们的东西的质量了。”
“你大可不必着急，若是场面无法收拾，你便带一队人去救下他们，再卖这三人一个面子，无论如何，都是我们赚的最多。”
何东瞬间了悟了他的意思，他心中大震，好一出趁火打劫，借刀杀人的大戏！
他心思在肠内转了几转，最终心悦诚服地低头：“阁主大智，小人惭愧。”
“退下吧。”屏风里的人摆了摆手，百无聊赖地说道。
待到此处空无一人，阁主终于从屏风后走出。他斜倚在窗口，晚风将他一头披散的长发吹起，他一身白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手里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玻璃杯把玩着，赫然是周瑞提供给千山阁做交易的样品。
“周瑞啊周瑞，你究竟还能给我多少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