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牛部落危机
寒季不管是对体弱的老弱病残，还是战力强大的兽人战士来说，都是非常难熬的。
光明部落的族人倒是还好，今年因为秦朗和慕容璃的周全规划。
大家不仅住上了比之兽皮帐篷更加温暖，干净，且结实的房子，还各自储存了不少足以度过漫长寒季的物资。
因而整个部落日子都过得非常温暖惬意，处处都是一派祥和。
相比之下，蛮荒大陆上的其他部落，就显得尤为艰难，比如千里之外的牛部落。
他们当初去盐山部落换盐，因着绿藤作怪，损失了小半的兽人战士。
在归途中，又不幸遭遇抢盐者的袭击。如此几经波折与耽误，当他们回到部落时，寒季已然来临。
猎物也因季节的缘故变得异常稀少，再加上经历此前的波折，人手严重不足，最终导致未能捕获到足够的猎物。
因而寒季才刚刚开始月余，部落就已经物资告急。
还好他们每年进入热季之初，就会抓紧时间收集足够的柴火和兽皮，存放到部落附近半山的几个岩洞里。
待寒季来临时，全族人就会搬到里面同吃同住，否则，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不少族人还没饿死，就先被冻死了。
但长此下去，大家在短时间内，若再找不到有效的解决办法，族人早晚也要面临绝境。
为此，身为部落第一勇士的壮，在首领圹和族巫木的催促下，肩负起了为部落寻找生机的重任。
他带着一群身强力壮的勇士，毅然踏入了那片常去打猎的山林。
山林中白雪皑皑，寒风呼啸着穿梭在树木之间，如尖锐的刀刃般划过众人脸颊，冰冷的雪花，纷纷扬扬地瓢落在他们身上。
壮紧了紧身上的兽皮披风，目光锐利地在雪地中仔细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大家小心些，注意四周的动静。”
壮低沉的嗓音在风雪中响起。
“嗯。”
“知道了，壮。”
一行十二名兽人战士，有气无力地应着他，随后，又陷入了沉默，只余脚步声，在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
只可惜，大家在山林中穿梭了许久，别说猎物，连棵草都没瞧见。
“该死，猎物都跑哪儿去了？”
走在壮身旁的重，忍不住低声抱怨，手上的长矛，更是负气地一下下扎在雪地里。
想要以此来发泄心中的烦闷，惹得壮忍不住瞪他一眼，出声呵斥。
“别发疯，有那力气，不如留着找猎物，别忘了，你的亚兽和孩子，还在洞里挨饿呢。”
重神色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愧疚，连忙收起长矛，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便又重新专注起来。
其实，他也明白，大多数动物在寒季时，都会躲起来冬眠，或是迁徙到相对温暖的地方。
但如今部落物资匮乏，他们肩负着寻找食物的重任，心里难免焦急。
壮自然明白他心里的焦虑与不安，便伸手拍拍对方臂膀，以示安慰，但心里，也是沉甸甸的。
这个寒季，似乎格外的冷，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撑到热季来临。
“昂————”
突然，一声犹如雷鸣的低沉咆哮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随即一声高过一声，伴随着沉重的蹄声，从远至近地传来。
壮心头一紧，示意大家噤声，抬眼之间，便见一头身形似山，其状如豹，人首牛耳的凶兽，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缓缓走来。
面上的一只宛如铜铃的独目，透着凶狠，大张着的嘴，獠牙森然，口涎顺着嘴角，滴滴嗒嗒地流淌着。
看那样子，显然是因为饥饿，不惧严寒外出觅食的。
壮被吓得心头一颤，恐惧瞬间涌上心头，但仍强自镇定，压着颤抖不止地嗓音低喝。
“走，快走，回部落！”
众人闻言点头，一个个惨白着脸，转身随其狂奔，而那凶兽，也在此时猛地加速。
如铁塔一般，势不可挡地猛然撞了过来，眨眼之间，就将跑在后面，叫做桩的战士，撞飞了出去。
“啊————”
随着凄厉的惨叫响起，对方的身体，重重砸在了壮他们不远处的一棵树干之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又重摔落在地。
“桩！快，救他！”
壮看着口吐鲜血，倒地不起的桩，愤恨得睚眦欲裂，转身毫不犹疑地冲向凶兽，全身杀气暴涨。
同行的几个战力强大的战士，更是齐声怒吼，将手中长矛狠狠抛出，一个个的眼中，皆透着凶狠。
而重和几个实力稍弱的兽人，连忙扶起桩，快速撤离。
混乱之间，壮的手臂，瞬间被凶兽的厉爪抓出三条深可见骨的口子，小臂更是被巨大的力量击中，以扭曲的形状耷拉着。
好在运气使然，他们正感绝望之际，凶兽因身形过大，横冲直撞时，一下卡在了两树中间。
它疯狂挣扎着，两棵需三人环抱的大树，因其大力撞击而剧烈晃动着，发出嚓嚓的断裂声。
壮见机会来了，连忙强忍着剧痛，大声呼唤同伴，“走，走，我们回岩洞。”
“是。”
众人不敢耽搁，连忙扶着他快跑出树林，不要命地狂奔上山。
而因林中异动，吸引了注意，纷纷站在洞口的族人们，看到狼狈不堪的壮等人，焦急地远远开口询问。
“壮，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刚刚听到了野兽的声音，你们没有把它杀掉吗？”
扶着壮，正好跑到洞口的重，听到这句话，火大地一把推开人，“你眼瞎了吗？没看壮和桩都受了伤吗？”
“别，别废话了。”
壮在他的搀扶下，一边喘着粗气爬进洞口，一边大声，“快，搬石头堵住洞口，凶兽来了！”
众人先是一愣，正想说大家合力将其宰杀就可，还能得饱餐一顿。
便见山下不远处的树林中，树木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部落方向，逐一倒下。
他们这才意识到情况的危急，连忙将存放在洞内的大石合力搬起，堵在洞口。
“昂！”
大家才刚堵好，凶兽的吼叫声，伴随着地面的微微震动，就在洞外响起。
堵在洞口的大石，在猛烈的撞击下，剧烈颤动，摇摇欲坠，石缝间不断有碎石落下。
“昂……”
凶兽愤怒的吼叫声中，似是带着对新鲜血肉的无限渴望，不断冲击着洞口，众人面露惊恐，继而手忙脚乱地加快动作。
壮更是急得紧咬牙关，不顾受伤的手臂，和大家搬运石头堵住洞口。
“顶住，千万别让它们进来！”
“好好……”
众人纷纷颤声应和着加快速度，大家都咬着牙，一刻都不敢停，每个人都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齐心协力地搬运着石头。
也是洞中储备的巨石够多，否则，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经过众人的不懈努力，凶兽的撞击声渐渐减弱，其经过一番撞击，始终无法突破洞口的防线。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咆哮，最终不甘心地转身离去，大伙儿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纷纷透过巨石间的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却不想，惊天动地的兽吼，伴随着帐篷倒塌的轰隆声，物品破碎的乒乓声，再次从山下传来。
壮先是一愣，继而痛苦地闭上了眼，“我们的部落，被毁了。”
“呜呜……这可怎么活啊！”
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犹如决堤的洪水，洞中顿时哭声一片，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族巫木面无表情地看了大家一眼，神情淡漠地走到洞口，举着双臂念念有词。
而首领圹，则是站在旁边，面露虔诚地候着，却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桩的亚兽和孩子的哭声。
壮心中一紧，转身跌跌撞撞地跑过去，发现不久之前，还在和他们并肩作战的人，此刻已经没了气息。
他难受得粗喘了口气，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眼底一片猩红。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完全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在顷刻间离其远去，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壮呆呆地望着桩毫无生气的脸庞，脑海中不断闪过他们曾经一起战斗，一起欢笑的画面。
那些过往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才被木和圹的脚步打破。
二人结束祈祷，一同走了过来，看着桩的尸体，纷纷表示遗憾。
“桩是个英勇的战士。”
木轻叹了口气，“愿他的灵魂在兽神的怀抱中安息。”
圹也跟着点头，神情沉重地表示，等到热季，一定会对其伴侣泽和孩子石做出补偿，对方和壮等人闻言，心里总算好受一些。
只是，他们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族巫话锋一转，就说。
“我刚刚请示了兽神，并与桩的亡灵进行了沟通，他说，愿意贡献出自己的rou体，让族人们渡过难关，所以……”
“不————”
“所以什么？”
泽绝望的呐喊，孩子不明所以的嚎哭声，以及壮不可置信的质问声，在岩洞中同时响起。
还有包括重在内的八名和桩出生入死过的兽人战士，也纷纷上前怒视着木。
“大人，你别忘了我们是人，不是野兽！？”
壮怒目圆睁，声音颤抖，却见木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顿时气血上涌，又看向圹，企图从他身上寻求支持。
却不想，对方又是如往常一样，摆出一副左右为难，貌似在为大局着想的样子。
壮顿觉心灰意冷，心中又痛又怒，继而咬牙开口，“我心中的兽神，是不会让他的子民做出这样残忍的事的！
我也不会相信，桩的亡灵，会答应把自己的肉体贡献出来，所以，你们谁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一定杀了他。”
“你敢违背兽神的旨意？”
木暴跳如雷，一脸愤怒，眼中却闪着精光，“你难道要为了一具s体，让所有族人都活活饿死吗？你这样的行为，与那伤人的凶兽又有什么区别？”
壮怔住，继而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悲凉，“呵呵，呵呵呵！族巫大人，你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让我走吗？”
木眸光微闪，转头看向别处，冷声开口，“壮，你不要冤枉我。”
“哼！随便吧。”
壮嗤笑一声，斜睨了圹一眼，见其一脸心虚，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人今天为什么非逼着他带重还有桩他们去打猎了。
敢情两人是早就商量好了，挖坑给他跳，如果他们打到猎物，皆大欢喜，大家可以再挺一阵，就算不能，哪怕刨到点草根果腹也是好的。
但，若是遇到凶兽，被伤或被吃掉，他们不仅可以省下食物，供养洞中的这些人一段时间。
而重，桩等兽人战士的伴侣和孩子，要么会被他们赐给其他人生崽，要么，会在所有人坚持不下去时，成为他们的储备粮。
并且，还能趁机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重他们，明显是受自己所累。
毕竟这十二个人，一直与他交好，都看不上作为首领的圹，整日被木摆布，因而时常与对方顶嘴。
壮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踉跄一步，他们真是狠啊！但事已至此，他也不会再在这样的部落待下去，便深吸了口气，开口说道。
“如你们所愿，我现在就离开部落。”
他语气微顿，看着抑制不住眼中狂喜的木和圹，不屑冷嗤，“但是，桩的尸体，我要烧了，谁敢打他的主意，我就杀了他。”
其说话嗓音陡然升高，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着实把人都吓了一跳。
但壮却未在意，而是软下声音，开口问泽，“你们要留在这里吗？如果不愿意，我可以带着你们，我会替桩好好照顾你们。”
“壮，我也跟你走。”
没等泽回答，一旁的重就先发了话，他看着一脸惊诧的木和圹，愤恨扬声。
“这样的部落，我是不愿再待了，我带着捷和羌跟你走。”
说着，他就上去招呼自己的伴侣和孩子收拾东西，而之前跟着他们去打猎的兽人战士，也纷纷表示要一起离开。
一时间，场面变得混乱不堪，泽看着眼前一幕，还能说什么，当即点头答应了壮的建议。
他不傻，知道自己带着孩子跟他们离开，可能死在这冰天雪地的寒季，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若留在部落，就只有死路一条。
便忍痛看了伴侣的尸体一眼，带着路都还走不太稳的孩子，开始收拾行李。
而其他人眼见他们如此，纷纷慌乱起来，部落本就没有多少人了，现在又走 12 个兽人战士和 10 来名亚兽、孩子，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可他们毫无办法，一个个面露焦急，纷纷出言挽留，“族巫，首领，快劝劝他们吧！”
“壮，你们可是牛部落的战士，不能就这么走了！”
“壮，你们别走！”
“重，你们劝劝壮吧！求你们了！”
这些可是部落最勇猛的战士啊，他们要是走了，谁来保护部落，保护他们。
只是，无论大家怎么苦苦哀求，壮一行人都不为所动，众人顿时急得抓耳挠腮。
其中一位年长者，更是心急如焚地朝着木和圹嚷嚷起来。
“首领，族巫大人，壮他们要是走了，对我们部落可没一点儿好处啊？”
二人闻言，面面相觑，却不为所动，这本就是他们的目的，怎么可能会开口留下壮这些人，想到这些，木更是不屑讽刺。
“让他们走，牛部落不需要这种弃族人不顾的人！”
“哼！我们也不稀罕。”
壮冷冷看他们一眼，随即当着洞中所有人的面，让重几个把桩的尸体搬到山洞外附近，架着柴火直到烧成灰烬。
随后带着一行大小24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部落，曾经的族人，纷纷站在洞外，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个个神情无比复杂。
而木和圹在终于把他们赶走的得意过后，又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恐慌，但随即又被山洞中，足够支撑一段时间的食物与其他物资带来的喜悦，将心中的忧虑逐一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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