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为【陌然】加更,1)

  这酒馆之中,
  只见一人长腿踩在长凳上,手里拎着一壶酒,一看就豪气千云,穿的是一件暗红色的长袍,领口敞开一些,露出那古铜色的精壮胸膛。
  而这人脸上有一条刀疤,不笑时确实冷峻又骇人,可这一旦笑起来,与人推杯换盏时,却又是满身的不拘小节,意气风发,甚至一看就是一个仗义的。
  言卿几个恰好从这酒馆外走过,但突然之间,“嗯??”
  本来已经走出了好几步,但,之前眼角余光似乎不小心瞄见了什么。
  言卿又退回来,顺着酒馆大门看了看,
  然后,
  “……江云庭!??”
  她一脸眼晕。
  里头那粗犷豪放的汉子,一副大开大合的气势,笑声雄浑又爽快,一看就是一个敞亮人儿,
  可这,怎么跟她印象中的江云庭,一点也不一样呢?
  本以为这人挺老实木讷的,毕竟平时话少,在她面前话更少。
  可原来一旦远离她视野,私底下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吗?
  六儿顺着言卿的目光望了望,然后又侧首看了看言卿:“妻主??可是要把三哥叫出来?”
  言卿:“……”
  颇为稀奇地瞧上几眼,然后又摇了摇头,“不了,不过……”
  她忽然看眼一旁的实木楼梯,“走,咱们上楼。”
  正好这家酒馆是个中间镂空的设计,而那江云庭又是一个大嗓门儿,估计从楼上也能听见他正跟那几人聊什么。
  其实言卿自己心里也猜出一点儿,估计那人正在套话,正在打听消息,不过,那人狂放又不拘小节的模样,还真是叫她有些意外……
  另一边儿,此刻江云庭拿起酒壶狠狠灌了一口酒,他背对着酒馆儿大门,丝毫没注意这一幕已经落入某位妻主的眼中。
  许是那酒水太辣,他放下酒壶还“嘶”地一声,那酒也如穿肠火,一瞬就已烧红了他双眼。
  坐在他一旁的是个钟山县的当地人,那人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讲话时多少带几分口音。
  他与江云庭勾肩搭背,大大咧咧地说道:“兄弟,你是不知啊,咱俩也就是一见如故,我瞧你面冷心热像个实在人,不然那事儿我肯定不敢同你讲。”
  接着,这人又四处看看,然后跟江云庭头挨着头,小声地凑在一起蛐蛐了起来。
  “就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那姓孙的娘子,她可不是啥好人,而且我听说啊,她同钟山“那位”,交情可很是不错……”
  江云庭锐利地眯了一下眼,忽然又痛快地笑上一声,拿起另一壶酒为这人满上一杯,“来,老哥儿,咱慢慢聊。”
  等把那杯酒推给了对方,他又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之前看您是从一粮仓里出来的,看模样像是那粮仓的管事。弟弟我虽今日刚来这钟山,但好歹也曾听闻过。”
  “据说那城外窑矿每隔一阵子便要唤一些商家过去送米送面……”
  他又话音一转,叹上一声,
  “害,这不是家里兄弟犯了事儿,即将去那边服徭役,本想使点银子解决这件事,可谁知人家官差压根不吃这一套,弟弟我也是为难,这才迫不得已,只好找人先打听打听……”
  而那人听后直点头,“我听说啊,好像是跟府城那边前阵子颁布的政令有所关系,近日各地县城全都夹紧了尾巴做人,甭管衙役还是捕快,全都收敛了许多,不然若换成从前……”
  “对了,你知道那嵊唐县不?那地方穷得叮当响,但从前曾出过一件大事情,”
  “据传是有一人,乃是一先天恶童,弄死了他自己全家,亲爹亲祖父都叫他自己一刀宰了,连亲二叔都叫他拿绳子勒死了。”
  “那可是灭了他自己满门啊!可你猜怎么着?据传那时便是有人使了银子,这才叫他化险为夷的……”
  江云庭:“?”
  听得有点发懵,这所谓先天恶童,这不是他家老四吗。
  而不远处,
  “哈!”
  有那么一人,正杵在墙边儿,两手油乎乎的,抱着一只烧鸡就是一顿啃,听了这话那眉眼一弯,
  嘿,吃瓜吃到自己家,四哥他名声可以呀,当年那点儿破事儿竟然从嵊唐传到钟山这边来了。
  江小五笑吟吟,继续啃他的烧鸡,而他三哥警觉地瞪他一眼,
  接着一把勾住那人的脖子问:“老哥儿,咱言归正传,我听说那孙娘子如今人在钟山窑矿?这妻主娘子可不好相与啊,还有您之前提过的“那位”……”
  “不知那位,又是哪位??”
  酒馆楼上,言卿正凭栏而立,一旁的店家早已战战兢兢,不懂他这小庙怎来了一位如此大佛,这妻主娘子好端端的不在家里头享福,跑出来干什么呀,这乍一看叫人瘆得慌的。
  而言卿则是瞧着楼下那一幕,不过那些食客酒客醉醺醺的,这酒馆里着实吵闹得很,本以为那江云庭嗓门大,兴许能多听见一些,
  可谁知,
  她又看了几眼,只见那人薄唇如削,当两片薄唇来回翕合时,单看口型似乎是提起了那位孙娘子。
  她一脸的若有所思,
  也正好是在这时,
  楼下啃着烧鸡吃瓜看戏的江小五只露出一个后脑勺,但言卿瞧了瞧,突然倾了倾身,在江斯蘅耳边道:“江隽意也在,你去将他领上来。”
  她自己并未察觉,但两人此刻挨得太近,江老四只觉他家妻主吐气如兰,
  一下子,那眼神儿就有些发直,那脸也跟着有些发热。
  “江斯蘅、江斯蘅?”言卿又唤了两声,而落后半步远的六儿微微一抬手,掩住自己的双眼,旋即轻轻踹了他四哥一脚。
  “啊,啊??昂,行,我这就去把他带上来!”
  说完他扭头就走,但转身时好险没一头撞在梁柱上。
  言卿:“?”
  略微疑惑地蹙了蹙眉,“这人他怎么了?”
  本来就不太聪明,可怎么今儿好像变得更不聪明了?
  怎么还傻气直冒呢?
  对此她是真有点费解。
  而本是吃瓜看戏开开心心的江小五,已经抱着吃剩小半只的烧鸡打了个饱嗝,嘴里那一口鸡肉还没来得及吞下,正鼓起了白净的腮帮子嚼嚼嚼。
  然而后脖颈突然一紧,叫人狠狠地扯了一下子。
  江隽意脸色丕变,顷刻之间便将那油乎乎的手深入怀中,正准备祭出他藏在身上防身的金针,然后就看清了他身后那人的模样。
  “哎呦呦,这不是江侍卫吗,好巧呀,”
  “你看,你三哥也在呐!”
  他居然还冲着老三江云庭那边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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