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或许对你有意
“此事你自行留意，不多言，速去赴职，时辰紧迫矣。”
乔安言半推半就离家门，心中郁结，不知为何，杨沐晚对龙沉励的婚事关心竟胜过她，甚至于见报上女子，亦要她代为安排。
仿佛龙沉励才是她关心之人……或许因日前之事，杨沐晚心生忌惮，唯恐她与龙沉励牵扯，故而欲暗示为龙沉励张罗。
正思绪纷飞间，袖中之物突兀震动，乔安言取出一看，徐哥二字令她面色微沉。思量再三，乔安言将手机设为静音，复又放入囊中。
设静音之弊，便是无法听见任何人来电，待乔安言至公司，龙沉励已怒气冲冲地候在电梯内。
“为何不接电话？”
乔安言一怔，查看手机，只见徐正铮数通未接，龙沉励的来电则不计其数，自她乘车至步入公司，几乎未曾间断。
“适才乘车，未闻来电之声。”
“未闻来电？”龙沉励刚毅的面容紧绷，似是想起某种可能，脸色顿时黯淡，“莫非你将我列入拒接名单了？”
乔安言连忙澄清：“怎会！我是你的侍从，将你电话拒接，我还需工作否？”
龙沉励不听解释，径直夺过乔安言手中的手机。
乔安言心神一空，伸手欲夺回，无奈龙沉励身高甚高，她仅能触及空虚。
“龙沉励，你勿如此幼稚！要查我自会给你看！”
“何故如此紧张？手机中有何秘密？”龙沉励叛逆之心颇重，越是禁止之事，他越要一探究竟。他冷峻一笑，以防乔安言动手，手臂一展将她扣于胸前，抵于电梯角落，如此紧密，乔安言难以伸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龙沉励翻开通话记录。
果然，一连串皆是他未接来电，但滑至下方，徐哥二字赫然在目。
龙沉励面色变幻莫测，剑眉紧锁，薄唇泛紫，英挺面容上写着“不悦”二字。
他不明自身应有何种反应，按常理，乔安言不接徐正铮电话，他应欣喜，然而她对两者同等对待，岂非表示他们地位相当？
“他为何致电于你？”
龙沉励手掌炽热，抵于她腰际，胸口亦是炽烫，乔安言唯有借电梯壁的凉意保持清醒。她不自在地垂下视线，“我怎知徐哥为何来电，手机设为静音，未能接到。”
“嗯。”龙沉励简短回应，抑制住删除徐正铮通讯记录并将其拉黑的冲动，再次滑动屏幕，见黑名单上并无自己号码。
“未将我列入黑名单便好，若你敢拉黑我，定让你好看。”龙沉励言语威胁，全然未觉自己误解他人，需道歉。
乔安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我手机。”
龙沉励点头示意，实则心思已飘远，乔安言腰际触感极佳，纤细腰肢盈盈一握，柔软如水。
龙沉励不禁问道：“习过舞艺否？”
想来唯有习舞之人，身形方能保持如此。
狭小空间内，女子身上的幽香扑鼻，手中柔软触感，令龙沉励呼吸加重。
乔安言初时未察觉，待察觉不妥，面色骤变，俯身欲逃。
龙沉励二话不说，再次将她揽回，压回原位，低声道：“逃何为？我只是问你是否习舞，非欲食你。”
乔安言压制尴尬，真当她是稚童，龙沉励虽未食她，但眼中已燃火光。
乔安言深知，男子会将喜欢与某些事物区分得很清楚。
“未曾习舞，可否？”乔安言避开龙沉励近在咫尺的热气，每次靠近耳畔，她总会不自觉颤抖，双手交叠于胸前，龙沉励每靠近一分，她的力道便加重一分。
“如此敷衍，你以为我会信？”龙沉励已不承认自己是在挑事，故意找茬，随后皱眉疑惑道：“你身上喷何香料，如此芬芳？”
乔安言从不喷香水，残留香气顶多是洗发膏的味道，她克制紧张，语气冷淡：“是你口中的廉价洗发膏之味。”
“廉价亦如此好闻？”龙沉励未听出乔安言的嘲讽之意，鼻尖轻蹭乔安言颈肩。
乔安言顿感全身无力，倚靠龙沉励的手臂方能站稳。
因二人的对话看似寻常，犹如谈论天气，而动作却如火上浇油。
尤其是乔安言的柔弱，几乎扯断龙沉励的理智，他握住乔安言下颚，在她注视下缓缓靠近——
“叮——”
电梯门开启的声音唤醒两人，乔安言望向门口惊愕的艾米，恨不得此时能找个地缝钻入。
艾米咳声四顾，幸亏此时电梯周围无人，她后退几步，急道：“无事发生！无事发生！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不过友情提醒，此处人来人往，还是去办公室较好~！”
“……”
“……”
龙沉励强抑怒火，大步走出电梯，动作迅速利落，似乎怕被人瞧见什么，仅几息之间，便关上了办公室门。
此刻的乔安言，如冷水浇头，面颊滚烫。
方才发生了何事？若非艾米及时出现，他们二人或许已亲吻在一起！虽曾有过亲吻……但前几次皆是龙沉励突如其来的，而此次，她竟心安理得地接纳了…… 乔安言心中暗自嗤笑，果然，美色误人，她险些被龙沉励的容貌所惑。
艾米见龙沉励离去，连忙拉住乔安言，一脸戏谑地说：“嘿，乔安言，你可真行啊！当面说不可能，转眼就攀上了总裁，瞧你们俩相处得这般融洽呢——”
艾米狡黠一笑，乔安言尴尬不已，一时不知如何解释方才之事。
若是以成年人的难以自持为由，艾米会否觉得太过敷衍？
“你别误会，刚才龙公子只是在看我的手机罢了。”
“看手机至于贴得那么近吗？”艾米显然不信，“你对着我都能隐瞒，都搂抱亲吻了，还说是意外，没什么。依我看，我当初果然独具慧眼，龙家少奶奶的位置说不定非你莫属了！”
艾米滔滔不绝，乔安言头疼不已，只好将她拉至僻静处，“真的没什么，我只是他的私人侍女，身份悬殊，我与他结缡之事无从谈起。你以为我会傻到跟一个不可能有未来的人在一起吗？”
艾米深知乔安言的聪慧，闻言果然迟疑了一下，随即又道：“虽说是成婚的可能性不大，但能与龙公子这样的佳公子朝夕相处，哪个女子不点头应允？未必非要成婚啊！”
“我要的，是婚姻。”乔安言语气平静，不愿在此事上多生枝节，清秀的脸上满是严肃，“我不会与不可能与我共结连理的男人交往。即便我被龙公子的魅力所吸引，作为他的侍女，一旦因情感之事分手，我岂非丢了饭碗？我怎会如此愚笨。”
艾米由最初的不信转为半信半疑，毕竟乔安言视工作如命，确不会轻易放弃职位。
“好吧，你们若没在一起，便没在一起吧。”艾米惋惜道，忍不住又说：“其实你仍有机会，只要俘获龙公子的心，嫁入豪门或许只差一步，多少人觊觎这个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还不赶紧把握机会，多傻。”
“我只是理智，知道自己无缘富贵，所以不妄想这些。”
“好吧好吧。”艾米叹气，“或许正是你这不争不抢的心态，才能稳坐如今的地位吧。”
乔安言未多言，寒暄几句便各自回到岗位。刚坐下，乔安言便收到一条短信，是徐正铮发来的。
——适才打了数个电话未通，近来可有事？我已托公司的老李送了一箱樱桃，若得闲，可来我处取。
若是以往，乔安言定会感激涕零，以同等价值之物回赠，然而此刻看到这条短信，心中五味杂陈。
仅作朋友，她自然欢喜，但若这份情谊附带了其他含义，她承受不起。
尽管徐正铮至今未挑明，她可当作一切如常，但乔安言不愿吊人胃口。
略加思索，乔安言回复短信，告知徐正铮近期工作繁重，暂时无法脱身，樱桃就留给他享用吧。
短信发出未及半刻，电话骤然响起，乔安言看着来电显示，最终接通了电话。
“真的这么忙吗？如果忙，我可以亲自驾车过去，将樱桃送到你那？”电话接通，徐正铮的声音传来。
“不必了。”乔安言合上文案，婉拒：“我都是乘公交回家，一箱樱桃很重，我搬不动，还是算了吧。”
徐正铮惋惜道：“怎能算了，我记得你喜欢吃樱桃，我替你尝了一个，甜酸适口，你一定喜欢。不然我直接送到你家吧？不知你何时方便。”
“我——”
乔安言手指紧握文案一角，几乎要将纸张揉皱，正犹豫不决，手机被人抽走。
“不必麻烦徐总了，那东西你自己享用吧，今晚助手乔要陪我去参加宴会，没时间收你的东西。”
龙沉励不知何时来到她身旁，接过电话，言语中尽是挑衅。
“是吗？”徐正铮的温润消失，但仍含笑：“既然今晚没空，那就麻烦龙公子转告安言，等下次有空我再送过去，毕竟是特地让人带来的，我知道安言喜欢。”
龙沉励眯起眸，握着手机的力度加重：“不必了，这几日助手乔要陪我处理事务，没时间。再过几天，你的樱桃也该坏了，还是送给需要的人较好。”
龙沉励说完，不待徐正铮回应，径直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桌上。
乔安言默默取回手机，龙沉励的出现确实帮她解决了问题，但他这般擅自行动，令她颇感不适。
“你下次要拿我的东西，能否先告诉我一声？”
乔安言合上手机，放入抽屉。
龙沉励扬眉，黑眸掩藏情绪，目光锁住乔安言的脸庞，试图探寻异样。
“怎么了？我帮你拒绝了对你示好的徐大哥，你不高兴了？”
若在从前，乔安言必会反驳，此刻她自觉理亏，张了张嘴，最终低头，翻开文案转移话题：“晚上的宴会是什么？”
“林家的女儿学业有成归来，在盛世酒店设宴庆祝，我们两家算是世交，总要去祝贺一番。”龙沉励手搭在桌沿，低声道，“下午你抽空买些合适的礼品，换身衣服，下班后与我一同前往。”
乔安言听出其中的重要性，处理完手头的要务，匆匆下楼至商场，挑选了新出的珠宝项链。
刚走出商场，还未到公司门口，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走来，“乔小姐，老爷有请。”
老爷？
乔安言眼神困惑，那人直接指向路边的车辆，她一眼看见龙老爷坐在车内，神情严峻，似有急事。
若无事，老爷也不会轻易出面来找她…… 乔安言收敛起内心的惶恐，缓步行近，暗自揣测究竟何事惊动了老太爷，然而思及深处，愈发觉得无甚大碍。
“老太爷。”她行至车窗前，朝车内躬身施礼。
老太爷似是从别处匆匆赶来，唐装整肃，鹤发矍铄，虽面庞严峻，透出威严与力量。
乔安言感压力如潮，舌根微干。
老太爷略一示意，旁人会意，启开车门，恭敬道：“乔姑娘，有何事请上车详谈。”
乔安言稳住心神，抬足踏入，落座后车门即闭，四周唯有头顶微弱灯光，她试探性发问：“老太爷，敢问今日来访，可有何事？”
老太爷面色冷峻，将手中几张照片掷于乔安言眼前。她不明其意，接过照片，霎时面色苍白，身躯僵直。
照片所摄，正是上次龙沉励醉酒后，她送他归家的偷拍情景。那时龙沉励酒醉失态，紧紧拥着她，以致她整夜留宿，直至次日晨方才一同离去。
她深知并无瓜葛，但单凭这些照片，他人定会臆测那夜发生了什么。
显然，老太爷误会了。
“你打算如何向我解释？”老太爷未发雷霆之怒，威严却令人心颤，气息逼人，使人窒息。
乔安言紧握照片，脑海中重现那晚情境：“龙少那晚与Eric醉酒，因我是他的贴身助手，Eric便通知我接他回家。因天色已晚，便在楼下沙发暂歇，未曾与龙少有何不轨之事！”
“何来不轨？”老太爷重申此语，忽而冷笑，又抛出一文件，“若无不轨，何以解释这些？你说那晚你们二人无所发生，那这次又该如何解释！”
乔安言颤抖着手拆开文件，强抑情绪，心中已猜得八九分。果然，文件中正是电梯内的一幕。
未料老太爷耳目如此广布，此事刚发生不久，他便得知。
两者证据并陈，事实昭然若揭。
老太爷执杖，若非乔安言身为女子，此刻恐已受杖责。
“乔安言，你曾对我说过什么？你说对龙沉励毫无私心，对他无丝毫情愫，而如今呢？真是叫我失望！”老太爷怒不可遏，目光如刀，刺向乔安言。
乔安言脑中一片空白，怎会如此巧合？龙沉励醉酒已是数周前的事，两组照片何以同时泄露？
若非有人蓄意为之，乔安言绝不相信。
正因如此，两组照片同时曝光，才给她留下解释的空间。
“老太爷，既然您已拿到电梯内的照片，视频想必也已看过，当知我和龙少之间清白，无任何瓜葛。”乔安言言辞凿凿，面色镇定，挺直脊背继续道：“若我和龙少确有私情，电梯中他早有举止。提供这些照片之人，定是离间之计，望老太爷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