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他身上又亮了
“齐桓，你前途无量，可要慎重再慎重！”
“是啊，我知道你心系家人，想去守卫嘉山。可你若凭借本命字与修为，进入学宫，影响学宫决策。
或者成为山下王朝的柱石，定然能给嘉山更多支持。”
“你爷爷送你来书院的苦心，你难道不理解吗？”
“……”
音律院的众位夫子不断劝说，都让他慎重考虑。
齐桓一面含混回答“我已经慎重考虑”，一面瞥向齐辰方向。
可以确定，齐辰身上定然有着不方便说的秘密，否则许堃刚才不会那么看他。
既然不好泄露，那就走啊，干嘛还待在这里？
徐若谷沉声道：“齐桓，你的情况与棠溪夫子相仿，你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若你坚持回嘉山，我也建议你先发掘出了本命字的神通再说。”
“夫子放心，我会的。”
齐桓看着不住“嘶哈”叫唤的齐辰，不由皱眉，许夫子莫不是老糊涂了，当众让齐辰破关？
恰在此时，礼节院的那位夫子再次开口：“齐桓，能让我等见见你的本命字吗？
正好几位修出本命字的夫子都在这里，或可给你一二建议。”
众人纷纷响应。
齐桓硬着头皮答应，抬手书写一字，以浩然气化开。
六飘带，熊像齐字旗再次显化。
“旗？”
众人颇为诧异。
一个修音律的学子，修出的本命字居然与音律关系不大！
“这……”
众人下意识看向齐桓，又看了看齐辰。
一个怎么写的诗？
一个怎么修的字？
齐桓眉头一挑，不能让众人注意到齐辰，便高声道：“还请几位夫子指点。”
“旗，熊旗六游，象征伐，士卒以为期，从?。”
魏群以手轻抵额头，缓缓开口，“人和之字，号令千军，原来如此。”
术算院那位黑袍儒士不由疑惑：“这与音律有什么关系？”
礼节院的那位夫子忍不住开口：“不懂就少开口，不然只会暴露你的无知。”
徐若谷点头：“难怪一把年纪了到现在也没修出本命字。”
棠溪墨点头附和：“徐夫子说得对。”
那夫子呵呵一笑：“棠溪说我也就算了，好赖她修出了本命字。
怀幽夫子身为音律院副院长，却也没修出本命字，怎好意思说我一个外行？”
徐若谷呵呵一笑：“的确，老二没有资格笑话老三。
可我门下有棠溪修出了本命字，你门下又有谁？”
“你也好意思，这是人家齐辰之功……”
眼见众人目光再次被拉向齐辰，齐桓急了：“诸位夫子不是要指点学生的吗？”
众人刚要转头，又被这一句强行拉回。
魏群笑道：“既然发掘本命字神通，当是一场勘验与切磋。
棠溪，你应该也在摸索本命字神通吧？”
“是，魏夫子。”
“好，你也说说，‘旗’字神通落在何处。”
“是。”
棠溪墨凝眉思索，片刻后试探说道，“方才韦夫子问音律与‘旗’字何干，窃以为关系很大。”
“哦？”
魏群面露笑意，“说说看。”
“《乐经》上说，乐，音也，从心起。
世人说自至圣夫子作《九黎》、《祝天》、《韶乐》后乃有音律，窃以为不然。”
“哦？”
“既然乐为音，从心起，当为心绪外露，更该在字之前。
若是至圣夫子之后方有音律，何来至圣夫子所言‘闻韶乐，余音绕梁，三月不知肉味’？
他听的是什么？
难道至圣夫子之前万物生灵便不发声，没有心绪了？”
魏群赞道：“都说音律院夫子、学子不擅治学，如今只看棠溪夫子可知此言大谬！”
徐若谷眉头一挑，冲术算院的韦夫子呵呵一笑。
听到了没，外行？
棠溪墨得了魏群肯定，继续说道：“学生暗自思索，何为音，何为音律。
乐既然是从音起，那么从心发出的声音便为乐。
乐又为音律。
古人狩猎欢呼、击石敲木、部落征伐皆可谓之为音律。
旗，为两军对垒之时号令之用，擂鼓、吹号、盾甲相击，还有将卒砍杀呼喊，皆是音，皆可为音律。
是以‘旗’字既是从从音律谱曲修出，自然可从此处入手。
‘旗’字可以擂鼓、号角振奋士气……”
魏群抚掌大笑：“诸位以为如何？”
韦夫子诚心诚意：“棠溪夫子才思敏捷，学识过人，我不如也。”
礼节院夫子？感叹：“先闻道，至今方知半途。
后闻道，已至山巅。
惭愧！”
魏群大笑，抬手写出两个一样的字，一摆手，其一飞向棠溪墨。
其二飞向齐桓。
旁观众人无不艳羡。
“群”字，魏群的本命字。
须知亚圣苏君修出本命字之后，“君”字神通已经为世人所熟知。
“君”，持杖掌权，出言为令。
“群”作为“君”的“子字”自然具备一部分“君”的神通。
事实上，在场也有人见识过魏群施展“群”字神通。
“群”字，绝不是什么“牛羊成群”的“群”，而是“执掌生死，驱策如羊”的“群”！
儒家圣人、夫子众多，有温良恭俭让、人性本善的亚圣一脉；
也有道理分先后、人性本恶的文圣一脉；
更有恩怨分明、“十世之仇可报”的公羊一脉。
魏群，便是舍“牛羊温顺故能成群”，取“掌生死如策群羊”的公羊一派。
他曾主张儒家联合别家修士，对南域妖蛮大举用兵而被学宫训怙。
但结果却是他的主张虽未被采纳，却成了距离妖域最近的云梦书院院长。
当然，要说距离妖域最近的，还得是那位常年居于妖域十万大山深处，本命字为“山”字的儒家圣人。
书院夫子，乃至别家书院夫子，有公羊一脉的读书人，无不佩服魏群，想要求一字感悟，都被拒绝。
没想到眼下魏群居然主动写出二字送给棠溪墨跟齐桓。
再联系不久前许堃从南雄带回的消息，众人不由遐思。
这会不会是魏群对外放出的一个信号——他要对妖蛮出手！
甚至众人怀疑，许堃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南雄。
他很有可能是受了魏群的委托，暗中去南雄搞事情。
这两个人，可是好到穿一条裤子……
众人神色魏群尽收眼底，他呵呵一笑，朗声道：“先前棠溪夫子所言，不失为推陈出新之见。
夫子有言，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
棠溪夫子虽然年少，却于儒道、本命字有独到见解，后发先至，于音律一途认知还在我等之上，堪称我师。
诸君以为何如？”
众夫子拱手道：“魏夫子所言极是，我等需见贤思齐。”
“见贤思齐！”
“见贤思齐！”
夫子们的呼应随即传到了不远处围观的学子耳中。
众学子一日之间连见齐桓修出本命字、平时许久见不到的夫子齐聚、魏院长“群”字，只觉今日出门大吉。
只听院长都称“棠溪夫子于音律一途可为我师”后，纷纷响应：“见贤思齐！”
“见贤思齐！”
“见贤思齐！”
“……”
这呼喊之声汇聚成声浪，在音律院内来回震荡，升至半空。
声潮如一，隐约形成某种气势。
齐桓手中“群”字化开，正在演化君王策群羊的异象，大为震动。
“君王可策群羊，帅旗主征伐，‘旗’字可号令士卒，二字有异曲同工之妙用！”
齐桓重新化出“旗”字，朗声道：“将旗将卒，未必能有‘掌生死如策群羊’之威，却也能驱虎豹而吞蛇狼。
我齐桓虽年少，也愿效仿院长，见贤思齐！”
话音刚落，他身后“旗”字自行演化熊虎大旗迎风招展，虎狼之师奋勇杀敌的异象。
齐桓双手重新化出长枪大旗，目光炯炯，大声呼喊：“诸君，可愿随我冲阵！”
众人心旌神摇，目露异芒。
与此同时，
正处在破关当口的齐辰还在咬牙切齿忍受开垦丹田荒地的痛苦，冷不防接连听到“见贤思齐”，体内乌龟壳上好不容易归于平寂的“齐”字再次如大日升空一样向上飞起。
又被齐桓“旗”字气机牵引，齐辰忍不住心神激荡。
“诸君，可愿随我冲阵？”
此句一出，齐辰心底的少年血勇再按耐不住。
加上他丹田内本就被许堃神念牵引冲击得如同狂风卷江面，大浪滔天。
苦苦压制的“齐辰”二字已然再次开始闪烁光芒。
恰在此时，有学子忍不住惊呼一声：“你们快看，齐辰又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