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行动之前

  这一夜,众人就这样在这芦苇荡中休息了一整晚。
  当然没有睡好,因为蚊虫实在太厉害!
  而且半夜又有两名探卒弟兄从野猪林方向驰来。
  他们是来通报后进两队弟兄情况的。
  野猪林夺纲成功后,王进为安全起见,也为了不引人注目,把四十多名兄弟分成了三批。
  每批都扮成不同的身份,每批,也都秘密携带着数量不等的金银珍宝。
  王进他们所携带的最少,因为他们一定要轻装简从,先行拿下梁山全寨之后,后面的两批人才能有落脚之地。
  而后面两队之所以行进那么慢,携带了大量的金银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则是,其中一队中还有一位重伤的伤员——此次大名府任命的押运官——林冲!
  “弟兄们,都打起精神来!今天咱们势必要有一场苦战,但此战过后!咱们就有了自己长久稳定的根据地,我保证,今天入夜,就能带弟兄们在梁山主寨里大鱼大肉,庆功喝酒!”
  天刚蒙蒙亮,王进第一个起来,他先冲着即将升起的朝阳调息了一会,随即就对所有弟兄中气十足的朗声说道。
  “呀!”
  大家被他这一番豪言壮语给惊醒。
  一个个霎时间都跳了起来。
  “师父,我现在都想喝酒啊!喝个早酒不要太爽!”
  “不说还好,我这酒虫都被馋出来了。”
  “从一进野猪林就滴酒未沾,一直到现在,真想现在就拿下梁山啊!”
  史进和锐卒们莫不口水连连。
  就连车厢中的猎隼此刻也不由舔了舔嘴唇——酒,是该整点了啊!
  其中最清醒的倒是胡三儿。
  只听他口气一凛说道:
  “大家都先莫想着喝酒的事,王大哥...”
  他随即又对王进道:
  “今天这一战怕是不太易,不能掉以轻心。
  尤其是想瞒过水亭酒肆里朱贵那些人,怕是有些难度。
  咱们这些弟兄...”
  他指着在场所有人道:
  “莫不是身经百战的骁锐,不说动起手来,就只是往那里一站,都能体现出一股杀气,因此...”
  王进听着也默然点点头。
  “哈哈!”
  其他人却都笑了:
  “三哥多虑啦!不就是把咱的气机都收敛一些吗?”
  “咱们都装作不会功夫的样子也就是啦!”
  “练就一身技艺不容易,装成笨蛋那还不简单?”
  “哈哈哈哈!”
  锐卒们包括史进都在朗声大笑。
  车厢里的猎隼惺忪着眼睛却不由扯起嘴角。
  这些人想的也太简单了。
  像朱贵那种眼尖又心细的角色,若不是完全放心,他怎敢引着来历不明的人上梁山?
  “大家也不要大意。”果然,王进此时也说道:
  “胡统领说的极有道理,一切,就还是按照昨晚咱们商定好的!
  等到了水亭酒肆后,万万要装成普通江湖汉的样子。
  只说咱们是在江湖上惹到了仇家,不得已,才要避难梁山。
  为此,咱们还专门准备了几千贯多年积攒下的银钱,以孝敬诸位头领。”
  “唉!”他说着竟又叹了口气,而后才继续道:
  “按照情报,那寨主王伦气量极是狭小,想来也必定难缠的紧,因此,咱们表现的太会武艺不行,可太过羸弱,显然也不可以。
  所以...”
  他沉吟着望着众弟兄道:“这里面这个度,大家可千万都要把握好啊!”
  “嘶...”
  “阿...”
  此言一出,一众人等莫不沉默了。
  “把握这个度?”
  “这特娘的可怎么把握啊?”
  “咱又没见过王伦,哪里知道那厮的承受极限在哪里?下限在哪儿也不知道啊!”
  “阿,这样吧,大哥。”胡三儿已经忍不住说道:
  “如果按照方才您所说,小弟以为众弟兄难免会心中没谱,反而误事。
  我看,不如这样...”
  他沉吟了一下道:
  “干脆,咱就全都装成一概不会武艺的样子!从现在起就记住,打架,咱们从来凭的都只是蛮力!
  凭的,就是一个‘王八拳’和‘不要命’闯荡江湖!
  你看怎么样?”
  “三哥,你说的这个那可是俺七八岁时打架的状态啊!”
  “自打过了十岁后,打架就没再那么丢人过啊!”
  “王八拳的打法俺已经忘记了啊!”
  胡三儿的话音刚落,一众锐卒们早已笑成一片。
  有的一边说着,已经弯下腰去。
  “噗嗤。”车厢中的猎隼也无奈的摇摇头。
  “都正经点!”王进却咳嗽一声道。
  众人急忙立正。
  “我看,就按照胡统领的意思来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叹了口气:
  “咱们总要先闯过这八百里湖泊再说。”
  他说着又忽而正色:
  “都给我记住,到了酒肆之中,一定要千方百计取得朱贵那厮的信任!
  到时不论他怎样考验咱们,都一定要让他满意!
  都明白了么?”
  “是!首领!”
  王进话音一落,这一片芦苇荡中立时便传出一阵低沉又极其锋锐的回音。
  水亭酒肆。
  这里是梁山泊情报工作的最前沿。
  平素里朱贵总是会天还没亮就起床的。
  身为整个梁山寨情报工作的总负责人。
  他从来没有一天懈怠过自己的工作。
  因为他很清楚,真正的梁山寨第一道关,从来都不是什么金沙滩,更不是三关的那所谓第一道关口,而恰恰,正是他每日所居的这水亭酒肆!
  只要他把酒肆给经营、掌控好,那么,就是一只心怀叵测的苍蝇,都休想越过芦苇丛丛的八百里水泊!
  可是今天,他竟然天都大亮了还没起床。
  这点就连“店伙儿们”也大是惊异。
  朱头领从来不是这样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们哪里知道。
  朱贵从昨天半夜里就开始心神不宁,一会起床推开窗子看看通往济州的小道,一会又走出房门,绕到酒肆前面,观望一会郓城方向的来路。
  他自己也很奇怪。
  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可他详尽的查探,明明又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就这样,瞪大双眼望着自己草房的屋顶,一直到临近凌晨时,他方才睡着。
  以此,起床也就晚了。
  “朱头领!朱头领!”
  现在朱贵正趴在床上睡的正香之间,门外,忽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不是跟你们说过,除非紧急事情,五更未过,不许喊本头领起床吗!”朱贵恋恋不舍的紧闭着眼睛,下身使劲动了动,冲着房门怒吼一声。
  “可是...可是,头领!现在已经卯时都快过去了啊!”
  “啊!你说什么!”
  朱贵一听此言,自朦朦胧胧之中立时惊醒,双手一撑,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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