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右肩的伤口还疼吗

  “联系上宁言了吗?”
  从餐厅出来后,时铭拨通了喻黎的电话。
  之前告诉喻黎跟宁言对狙的那个人可能是顾九京后,喻黎就联系私家侦探去国外找人了。
  但这么久过去,时铭一直没有等到喻黎的电话。
  今天看了段嘉禹带来的消息后,时铭基本可以确认跟宁言对狙的就是顾九京了,他需要尽快知道宁言的消息,所以不再等喻黎的电话,而是选择直接打过去问。
  喻黎在电话里没有说话,先沉默了一段时候,然后叹了口气,语气罕见的沉重:“联系不上,电话打过去不通,我给了侦探一些我觉得宁言可能会去的地方,但都查不到。”
  “宁言,失踪了。”
  下雨了。
  雨丝落进池子里,时铭站在书房外的露台上,眼睛盯着水面的残荷出神。
  他从回来后就一直站在这里,也不说话,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管家走过来,将一件顾九京的外套披在他身上,问他:“要不要上楼休息会儿?我看您都站了快一个小时了。”
  时铭没有说话,轻轻摇了下头,伸手拉住肩上的衣服,依旧垂着眸看水池里那些漂亮的名贵观赏鱼。
  管家虽不说像陈东那样跟他时时在一起,但在顾九京没有回国前,也算是照看了他近五年时间,因此他很清楚时铭的性格。
  发脾气大吵大闹或者阴阳怪气怼人的时候,都不要紧,哪怕你不哄他自己安静会儿也好了。
  可一旦沉默寡言闷不吭声一站几个小时,那完了,绝对是钻哪个牛角尖里去了。
  管家猜测,时铭此刻的状态,应该就是不知道钻哪条死胡同里去了。
  “我打电话喊先生回来,好不好?”管家上前两步,走到他身后轻声问。
  管家有点儿怀疑时铭是不是不开心顾九京出门这么久还没回来,明明比他出门早,可他都回来了顾九京还没看见人。
  可是他明明记得时铭不是这么黏人的性格。
  说白了,他根本不是那种谈恋爱离开对象就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的人。
  时铭忽然道:“打电话叫他回来吧,我有事找他。”
  “好,我这就去。”
  能沟通就是好的。
  管家马不停蹄去找电话,当即就给顾九京拨了个过去,同时眼睛盯着露台那边。
  虽然有点离谱,但他总担心时铭会趁他不注意跳池子里去,就算这水不深淹不死人,时铭似乎也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人,但管家觉得还是该盯着他。
  “喂?”
  “先生。”管家在电话里说:“小时少爷已经回来了,他看起来不太开心,您现在能回来吗?他说他想见您。”
  “好。”顾九京那头传来轻微的椅子摩擦过地毯的声音,他说:“你跟他说,我很快回来。”
  挂断电话后,管家松了口气。
  走回书房,看见时铭终于坐下了,他躺在露台上那边摇椅上,身体随着摇椅轻轻晃动,眼皮微阖,依旧看着池子里的鱼出神。
  管家觉得疑惑,昨天在水池边钓了一天鱼,也没见他对这些鱼这么感兴趣。
  怎么今天看了都快一个小时了,还没见腻呢?
  时铭忽然道:“陈叔,你跟着九爷多久了?”
  “从他出生起就跟着了。”管家笑着道。
  “那你应该很了解他。”
  “有些了解,您是有什么想问的么?”
  时铭没有立即回答,眼睛盯着被雨丝砸出涟漪的池面,不知道是没有听清还是在思考。
  管家没有催促,依旧维持着弯腰的动作静候着,片刻后,听见时铭开口道:“我听很多人说,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得罪过他的,都没什么好下场。”
  管家笑了下,才说:“您觉得呢?”
  时铭说:“我不知道。”
  管家却说:“不,您知道。说句您可能不爱听的话,跟了先生这么多年,您应该是最最得罪过他的人,您完全不怕他。”
  时铭收回视线,看着自己肩上的衣服。
  管家刚刚给他拿的外套,是顾九京的,他在家常披的那件。
  管家接着笑道:“在其他人眼里他或许是睚眦必报的,但在您眼里应该不是,换句话说,您不必管他对别人如何,因为他对您跟对别人从来就不同啊,对么?”
  时铭低头思考了几秒,点头:“对。”
  “所以,您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吗?现在还不敢让他知道?”管家不愧是能跟在顾九京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就猜到了时铭情绪低落的原因,“如果您信得过我,可以先告诉我。”
  时铭是个警惕性跟边界感非常强的人,他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等了一阵,管家刚要退出去,时铭忽然道:“他以前受过这么重的伤吗?”
  管家如实道:“没有。”
  时铭微微闭了下眼睛,说了句知道了,就让管家带上门出去了。
  听见书房门关上的声音,时铭忍不住又拿出了手机,一条条看这段时间发给宁言的短信跟消息,看着看着,又忍不住给宁言发了句在吗,期待着他能像往常一样,秒回再弹了电话过来。
  等了几秒,几分钟,十几分钟……
  对面没有回复。
  身后的书房门被推开了,皮鞋踩在手工羊毛地毯上,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时铭没有动,下一秒,一只手落在他肩膀上,将他刚刚鼓捣手机时滑下肩膀的衣服往上拉了拉。
  时铭顺着那条手臂抬头,看见了终于回来的顾九京。
  顾九京俯下身,笑着道:“听管家说,你似乎不太喜欢我早上留给你的枕头。”
  “你还不如给我留件衬衫。”
  时铭看着他近在眼前的面容,稍稍往后仰了仰头,下意识抬起手,捧着顾九京的脸轻轻抚摸。
  或许是多年压抑真实情感的原因,时铭的面前现在要是有面镜子,就会发现跟顾九京相比,他的表情真的称不上是在看自己的爱人。
  有些过分冷淡了,还不如当初在综艺上,在镜头前表现出来的那样鲜明热烈。
  那时候,就连冲着顾九京冷脸,对着顾九京发火,观众都能看出来爱意。
  时铭每晚刷手机看到那些说磕疯了的评论,都会由衷感叹一句,自己的演技真他娘的好!
  可其实,他就是一个冷脸的死傲娇。
  不喜欢的时候他对能着顾九京演的风生水起,喜欢了反而处处留有余地。
  他没有顾九京那样满是爱意的眼神,他的喜欢藏在了动作里。
  他喜欢捧着顾九京的脸细细地端详,然后轻轻吻他的唇。
  “陈叔说,你想见我?”顾九京问这句话时,眉眼都明媚了起来。
  两只手撑在他的扶手上,微微俯身,身体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时铭立即知道,管家又擅自润色自己的话了。
  但他没管。
  时铭懒洋洋地陷在摇椅里,一只手还搭在顾九京侧脸上,有种他自己都感觉不出的爱不释手,盯着对方的唇,问道:“右肩的伤口还疼吗?”
  顾九京:“不疼。”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嗯,你说。”
  “跟你在国外对狙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朋友,他叫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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