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医堂
“见过巡抚大人！”
李知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霍启明抬头看去。
一个穿着月白色裙衫的女子朝他走来，她乌黑的发丝高高挽起，发间只簪着一根简单的钗子，她腹部高耸，却健步如飞，不一会就走了过来。
她福了福身，行了个礼。
县主是正二品，巡抚也是正二品，但巡抚是手握实权的朝廷重臣，作为县主，自然得行礼。
“金平县主安。”
霍启明拱手，回了个礼。
李知月笑着道：“从宜州到金平，一路也是折腾，巡抚大人先请进县主府休息。”
霍启明点头。
从学堂一路走到县主府，路上经过流民所居的一片地，去年，那块地方都是窝棚，几根树干盖一块油布，就是一个住处。
过年前后，家中赚了点钱的人，都想法子把住处盖起来了。
一个一个的土坯房子挨着建在这片土地上，屋舍整齐极了，有些房子还在修建，男人们热火朝天盖房子，女人们坐在大树下，有的在带孩子，有的在缝衣裳，有的在喂鸡喂鸭，大公鸡扑腾的翅膀飞到树上，惹得妇人们一阵笑骂。
这样寻常的场景，居然在一个个刚失去了家园的流民之中发生着。
霍启明不由开口：“金平县主很有治理之才。”
“巡抚大人过誉了。”李知月扶着腰身开口，“我就想着让大家有活干，能吃饱肚子，别聚在一起生事就行了，若不是吃不饱穿不暖，谁也不想当叛贼。”
“是啊，老百姓所求就是这么简单。”霍启明感叹一声。
接下来许多天，霍启明在金平县走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亲自下地研究李知月嘴里的杂交水稻，只不过他不懂农学，研究了半天也没搞明白，当然，懂得种植的乡下老把式，也不明白杂交水稻是什么东西。
但，既然县主说了，只要这样做，就能提高产量，那就这样做试试看，也就辛苦一点罢了，不妨事。
霍启明深深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生机。
他深吸一口气：“程指挥，我这写折子……不，写折子没用，太子殿下定会拦截，我这就回京上奏，请朝廷派兵增援，拿回雍州！”
朝廷目前分两派，太子党和四皇子党，四皇子明显拉拢程长宴，太子一定会百般阻挠程长宴立战功。
他得回京，上朝，将宜州这边的情况，仔仔细细告诉京城的每一个人。
不管那些官员属于哪个阵营，都改变不了，大家是大魏人的事实……每一个上朝的官，曾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书生，也曾心怀天下，也想创立盛世……
霍启明当夜就乘坐马车赶回京城，当然，为了自己的命，他特意找程长宴要了一支多达三百人的精兵护送。
李知月除了研究杂交水稻，同时，准备将整个宜州的医疗系统也建立起来。
这年头，普通百姓求的是吃饱穿暖，当然也希望生病的时候，能有地方看病，且看得起病。
一方面，修建义诊医堂，让一名御医坐诊，免费为病人诊脉开方子，病人拿着方子去药房买药就是了，可以省一点钱。
另一方面，她修建药堂，请另一名御医义务教老百姓辨认药材，比如寻常的头疼脑热，跌打损伤这种药，自个可以去山上找，就不用花钱买药了，同时，百姓也可以采药卖给药堂，药堂收药不设上限。
忙忙碌碌到四月，可算是将医堂修起来了。
第一天开张，排队看病的百姓就排到城门口去了。
平时大家有点什么小毛病，都舍不得花钱请郎中看病，如今有免费诊脉的，自然是赶紧过来凑个热闹。
李知月正准备去医堂瞧一瞧。
刚爬上马车。
忽然，她的小腹一紧，一股热流哗啦啦而出。
她一把扶住了身侧的墨玉：“快，叫稳婆，我破水了，要生了！”
墨玉吓得差点摔地上：“县、县主，别站着，躺下来……来人，快来人，抬县主进去，还有，快去请稳婆，对，县马也得叫回来……”
李知月躺在担架上，被人抬着送回屋子。
她刚躺下，稳婆就到了。
这稳婆是早就请好了的，是从宜州请来的最有经验的婆子，听说，这位稳婆接生了超过三千个婴儿，每一个都平安生下来了，十分有经验。
“县主是头胎，可不能急，生个一夜都是常有的事。”稳婆不慌不忙道，“丫头们先去炖汤，烧热水，孩子的衣服包被，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有了主心骨，慌乱的丫环们很快就冷静下来。
李知月躺在床上，感受阵痛一阵阵袭来，疼一会，好一会，就这么熬着，天都黑了，还没有生产的迹象。
程长宴早就回来了。
他陪坐在产床边上，急的团团转。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一口一口给李知月喂汤。
“你别喂了，我快撑死了。”李知月一把将他的手推开，“阵痛又来了……”
她在床上忍受阵痛。
程长宴则在床边上走来走去，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稳婆脑壳都大了：“县马大人能不能先出去，在这里晃来晃去，实在是影响老身判断生孩子的时辰。”
李知月点头：“你、你赶快出去，你晃的我肚子更疼了……”
程长宴挠了挠头。
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了产房。
“男人就是麻烦。”稳婆摇摇头，“帮不上忙还净添乱。”
李知月忍不住被逗笑了。
本以为上个阵痛刚过去，下个阵痛还要一会，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这么快，她疼的嗷嗷惨叫起来。
刚才程长宴在这儿，她还不敢放肆惨叫。
这会，快叫破嗓子。
“唉哟县主，别叫了，等会没力气生娃了。”稳婆终于走到了她身边，“算时间，应该是要生了。”
李知月忍着疼道：“这是怎么、嘶、怎么判断我要生了的，是因为天黑了吗？”
“是因为县主两次阵痛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所以应该就是要生了。”稳婆用热水净手，开口道，“县主听我的话，我喊用力的时候就用力，我说休息，县主就别用力了，不然容易撕裂受伤……丫环们别呆愣着，给县主喂点吃的，保持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