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太子妃的中秋礼

  “大人?”
  直至门外再响起卢莫的声音,北堂翼才蓦然回神:
  “进来吧。”
  随后,卢莫便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大人,太子妃娘娘给您送的月饼,让礼部给捎带过来的,这份是礼部的节礼清单,属下已经让人清点验收了。”
  “嗯~”
  随手翻看了下,北堂翼又递了回去:
  “雪锦素纱留下,其它的让管家分了吧。”
  “是。”
  目送卢莫退出,司朝跟影风也不自觉地交换了个眼神,正想着要不要退下的时候,北堂翼已经把食盒打开了。
  木盒里摆放了六块月饼,颜色不同,造型各异,都很精美。
  若细看,就会发现六块月饼其实是可以拼成三对的,像是一块四瓣花粉色造型的月饼跟一块三角形造型的绿色月饼,中间的图案其实都是一只鸟,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一只头偏左,一只头偏右,凑在一起就是一对亲吻的比翼鸟。
  以前,她就喜欢这样送他东西。
  不管是什么,总会别出心裁、一人留一半,不经意间就能凑一对。
  只是,那个时候两人是恋人,是真地期待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圆满的。
  此时再看这月饼,北堂翼只觉得讽刺。
  明明粉色圆月饼与绿色三角月饼各有两块,一目了然的自然成对,可事实上一红一绿才是一对。
  倒像极了两人现在尴尬的关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当提前跟你们过中秋了。”
  手下一转,北堂翼就把月饼盒递向了两人,影风刚要伸手,却被司朝一把拦下,反手他又把月饼盒原封不动地推了回去:
  “既然送来了,这份就专属于你,止不定就是她亲手做的呢,你不吃也不宜给任何人。”
  “一盒月饼我现在都不能随意处置了,司朝,你说我们北堂家是不是真地上辈子欠他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北堂家再忠贞有什么用?
  一家百余口都没落个好下场。
  他仅剩的家人有家归不得,他不得不成了傀儡,他曾经心仪的女人也被抢了,现在,还要束手束脚地跟他们虚与委蛇。
  知道他口中的“他”指地是圣上而非太子妃,顿了顿,司朝才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们不也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你了吗?”
  一只蛊虫就将他推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平心而论,现在其实谁能奈他何?只是,他关乎地不止他一人而已。
  捆绑他的从来不是那个人,而是他的善念与无数无辜的生命。
  “阿翼,兵不血刃总好过生灵涂炭,不想重蹈七年前的覆辙,你就再忍忍吧。”
  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汇集到了月饼盒上,这一次,北堂翼没再反驳。
  ……
  中秋将近,侯府也肉眼可见地热闹了起来。
  这天,习惯性地又去老夫人那儿坐了坐,回来的时候,桑夕神情恍惚,心里也越发空落落的。
  “哎~”
  打发了跟随的奴仆,她一个人往小花园走去,禁不住又幽幽叹了口气。
  以前无比向往的侯府,进来了也不过如此,再有钱、景色再美又有何用?
  终归一切跟她都关系不大。
  脚尖踢蹭着一块小石子,看到自己身上灰白的素衫,想到自己的年纪跟以后漫长的人生,她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正怔愣间,一道呼喊的说话声传来:
  “春苗,我就知道你躲在这里,怎么二夫人说你几句还记恨上了?”
  一听是慕连枝的人,桑夕本能就放缓脚步往一边假山树后躲去。
  竖起耳朵探了探头,就见不远处的墙角抱膝蹲坐着一个小丫鬟,此时,另一名丫鬟正在拽她,似在催促、又似在安慰。
  “哪有?我就是难受,你看我们二房都过的什么日子,老夫人当家都快没人把我们当人看了,以后可怎么办?”
  “二房没男人倚仗小姐能有什么办法?你也少说两句别再给她添堵了,都是命啊。”
  “我是着急啊。听说新罗国的公主这几日要来访、还是奔着联姻来的,那芝麻绿豆点地,想也知道皇子郡主肯定瞧不上,世人皆知新罗国最尚武,听说他们那儿的女人对武将情有独钟、尤其喜欢战场上下来的,咱大爷可也是,这才刚进个姨娘要不小心再来个公主,到时候哪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你快别瞎想了,大爷都娶妻了。”
  “那又如何?说句不中听的,年轻的少有业绩,年老的又丑,真正上过战场、现在身在京城官职不太低又不算太高的有几个?你们就没发现咱大爷被放回来地时间点有点巧、还很突兀?而且,他受地伤还都全在看不见的地方。”
  “你这一说还真是呢,不过,那也该是大房操心的,我们二房也不可能再坏了。最该担心地该是那桑姨娘,孩子小、她又不讨大爷喜欢,以后不管再进个平妻还是姨娘、是不是公主,她肯定才是暗里被针对磋磨的那个。”
  “也是,我们女人可真难,没男人不好过,有男人不受宠可能还更惨,哎~”
  “所以说,夫为天,什么也没男人的恩宠跟先机重要啊,咱小姐不就是时运不济吗?现在也是没辙。快回去干活吧,明天还有宴会呢,咱们可不能出错。”
  两人的声音断断续续、渐行渐远,桑夕的脑瓜子整个都嗡嗡的,最后只剩了四个字在飘:
  恩宠、先机。
  ……
  翌日,侯府的宴会办地颇为隆重,为了迎接、招待贵客,府里特意添购了不少鲜花盆景,一早还放了鞭炮。
  这天,慕连枝也是早早起来陪同,打扮地却很低调,衣服是极简洒金的米色调,头上搭配的也是黄色绒花跟珍珠流苏珠钗,美而不艳,略显宽大的衣服只衬得她弱质纤纤,有种病态的我见犹怜。
  这一天的她是不显眼的,人群中,她不是走在边角就是走在最后一个。
  一行人寒暄完就轰轰隆隆往后院花园凉亭走去,走在最后,慕连枝的视线却一直没忽略周遭的动静:
  奇怪,来了这么多宾客,男男女女,不乏世家高官,怎么都没见凌少匆?
  这种场合,难道不该是进士出身的他更游刃有余?
  凌尉迟以前则是最厌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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