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懦弱的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最适合思考人生，但现在的方云已经在怀疑人生。
还沉寂在那十多下巴掌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方云突然意识到，自己一个上尉被一个中尉下克上了。
都说联邦军是官僚主义横行，军纪败坏目无上级，方云算是深刻了体验了一次。
方云靠坐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在思考刚才的事情，一股莫名的奇怪感在他心中无法散去。总觉得这个莉莉安跟娜娜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似乎连刚才那顿毒打也是她俩串通好的。
当人确定了某件事情后，接下来的所有佐证都会往这方面去想。想到那些巴掌，方云又一次流下了不屈的泪水。
别人穿越吧，要么手握天下大权，左拥右抱不亦乐乎；要么就是龙王战神兵王赘婿什么都各种装x打脸，左拥右抱不亦乐乎；要么就是反派逆袭，暴打天运之子最后左拥右抱不亦乐乎。
看看自己，穿来之前996福报打工人，穿来之后都成770了，还是在打工。唯一的好处算是有个好看的领导没事给自己灌点鸡汤补补劲。
此刻的方云内心，开始畅想着自己若是去了后宫世界，怎么也要来对姐妹花。现在的他，恨不得再给自己来两巴掌，机器人哪有妹子香？
“要不跑路吧。”这个念头出来的一瞬间，方云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转念一想现在自己进了月神2号，能往哪里跑呢？最近的殖民地side7没有大型交通工具也去不了，单靠哥伦比亚运输舰也不行，总不能混在萨拉米斯级战舰过去吧...
方云又愣了一下，好像月神2号会向side7运送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过去。自己要是混在其中偷偷去的话，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方云明白自己是什么性格的人，用四个字概括就是懦弱无能。或许今天被莉莉安揍了一顿算是彻底把他的信心给打没了，雪耻没动力，连熟人都不想见，见面就浑身觉得尴尬难受只想逃避。这是懦弱的体现，至于无能，都被女的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了，这不是无能是啥呢？
随着胡思乱想的劲头越来越深，方云想逃跑的心也越来越重。当这个念头战胜理智之后，方云从床上爬了起来，默默地穿上鞋子，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衬衣，拿起挂在一旁的军装，大步离开了医护室。
三更半夜的龙骧号内只有舰桥中还有几名值班人员在关注着舰内监控。其他人该睡觉的睡觉该做梦都做梦，大晚上当夜猫子不是想不开就是找罪受，就连舰桥的值班人员也昏昏欲睡，完全没有注意到舰内走廊里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方云走在空无一人的通道中，心里还在做着最后的思想斗争。理智在告诉他不要为了这点小事就逃跑，丢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去面对。而懦弱在跟他说，已经没脸见人了，白天面对别人的嘲笑难道又要用尴尬的笑去缓解那个气氛吗？这破地方不待也罢，反正也没人重视你，早走早安心。
走着走着，方云就感觉身后像是有人在盯着他一样。方云停下脚步，让自己保持平常心，随后回头看去，但是却空无一人。见身后无人，方云再次迈开脚步，可是他每走一步，就觉得身后有人也走了一步。
这种恐怖的感觉蔓延到了方云全身，小时候看的各种恐怖片的记忆一下子在脑海里闪过。本来就有点怕鬼的方云又一次的停下了脚步，在深呼吸了平复了心情后，方云决定转身回去，看看是否有人跟着他。
就在方云准备转身的时候，两只手拍在了他的肩头。这一拍让方云想起了小时候长辈跟他讲的故事，说在森林里走夜路如果感觉到肩头同时被按住，可能是狼站立着用前肢按住了你，在等着你回头一口咬断你的脖子。
“方队你要去哪？”陈淑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也让方云紧张的心情瞬间缓和了不少。
方云调整好心情，转身对着陈淑珺露出一个友善和煦的微笑说道:“心情郁闷睡不着随便走走，打扰到陈姐了吗？”
“没有，我也睡不着想去食堂看看还有没有咖啡，方队一起吗？”陈淑珺慵懒的回复着，脸上依旧是她那招牌式的礼貌微笑。
食堂内，方云手捧着温热的咖啡杯，低头看着杯中的褐色液体，双眼有些无神像是在发呆。坐在对面的陈淑珺正用调羹轻轻搅动着杯中液体，如同一个慵懒的贵妇人一般。
“方队有心事吗？”陈淑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微笑着看着方云。而方云闻言也只是将目光重新看向她，没有说话。
眼前这个穿着睡衣，长发披肩的女人正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而方云却觉得这个笑没有任何感情，就像是客套一样。
“其实我很羡慕陈姐。”方云又一次低下了头，缓缓说道:“无论何时，陈姐总能保持冷静平和的情绪和温柔娴熟的笑容。”
“方队言重了。”陈淑珺摇了摇头，像是回忆起了什么。
“陈姐愿意听我说点没营养的废话吗？”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方云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时刻保持微笑的女人说道。而陈淑珺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从昨天输给了莉莉安那个女人之后，我心里就一直有一股奇怪的怨气，这股怨气让我没办法冷静思考和看待问题。一度使我整个人都状态都有些恍惚，特别是把面子和尊严这种最没有什么用的东西看的特别重要，以至于我想逃避一切，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说到这里，方云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又一次低头不说话。
“其实我刚刚是想离开祥龙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优秀的驾驶员，纯属于赶鸭子上架的那种。我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忘记李彤和杨武，特别是李彤跟我最后一次通讯，她用几乎绝望的语气和我道别。还有杨武替我们挡下舰炮的时候，上一秒还着笑着调侃对方舰炮火力太弱，下一秒就被一个铁片夺走了生命。我不是坚强的人，我没有办法承受那种生离死别，这几天我睡着了都会梦到他们，梦到他们就那么呆呆的看着我不说话，我受够了。”方云抱着头，整个人陷入了随后会崩溃的状态。
“生死有命，方队。”陈淑珺现在就扮演着一个聆听者，开导和安慰都是多余的，认认真真的听着，偶尔附和几句就好了。
接下来半小时里，方云说了很多，这段时间压抑在内心的悲伤难过一股脑的说完了。说完的心事的方云感觉自己轻松了不少，憋久了容易伤身还伤心。
第二天，洗心革面的方云鼓足了勇气向机库走去，嘴里还念叨着一首诗。诗曰:“慷慨歌燕市，从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方上尉好兴致。”突然，彼得上尉从一旁走来，一胳膊搭在方云的右肩上。方云闻着这个老酒鬼身上的酒味，差点没给他熏晕过去。
“听说上尉昨天跟莉莉安那个疯女人打了一架？”彼得一脸玩味的看着方云，左手比划了个大拇指说道:“人不可貌相，上尉竟然敢主动招惹那个女疯子。”
“啥意思？”方云一下摸不着头脑，被女人按在地上打也是怎么值得夸耀的事情了？
“莉莉安那个疯女人，去年咱们辰龙选拔的时候她一个人干翻了五个壮汉。驾驶mS对抗的时候没人能在她手里挨过一招。”彼得上尉指了指不远处的马凉，脸上笑的格外开心:“马凉那小子去年被莉莉安一招干翻都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那上尉你呢？”
“额。”彼得上尉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懂了。”方云认真的点了点头，这时候就不大哥笑话二弟了，都是手下败将何必五十笑百。
“话说回来这个疯女人如果不是内心有点毛病，这队长的位置肯定是她的。”彼得上尉拍了拍方云的肩膀，像是在鼓励他努力一样。
“说的好像我想当这队长一样，老酒鬼要不换你来？”
“算了，我这人懒散惯了，平时起个早都要我老命何况还要管事。小方好好干，争取早日升少校。”彼得又拍了拍方云肩膀，笑着快步向集合点走去。
方云看着大步离开的彼得，总觉得这个老酒鬼话里有话。关于升官这方面方云是没啥想法的，反正也没领过薪水，当多大的官有啥区别？
机库内，仅存的五名辰龙攻击组驾驶员们站成一排。为首的自然是方云，依次就是彼得，杨文，马凉，熊泽四个人了。虽然这五个人里面四个人水平都不太行，但毕竟是经历过数次激战的人，也有一定经验。
莉莉安看着面前这五个人，满脸写着无奈。毕竟受人之托，来给这帮不靠谱的家伙上课，总有点不情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