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水中捞月 十四

  “老大,田里……其实是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这里的情况的。”
  钱木枝闻言“嗯”了一声,随口道:“看太清不至于,最多也就能看个轮廓。
  比如我现在就不知道,田千蓉是看到我了,还是没看到我。”
  赵烨宁拉了她一下,有些急切道:“那昨天,凶手来灶间的时候,田里如果有人抬头的话,应该是能看到的呀!”
  第二天的李家餐桌上,又是“其乐融融”的五个人坐在一桌吃饭。
  “你要是肯好好给他回信,我就不念叨了啊!”
  “关你什么事啊捕头!我不喜欢回信我就不回,你怎么不告诉他别给我写了,不就完事了!”
  谷绣一见到钱木枝,就开始磨磨唧唧的问她,为什么不给楚言思回信,在说了两三个来回之后,钱木枝终于是没耐心了。
  “真踏马不知道你在怕什么!怂不怂啊你!”
  “激将法没用,我又不像你一样没脑子。”
  钱木枝说罢,端起碗往嘴里呼噜粥。
  “赵烨宁,让你昨天去问码头的事,什么结果?”
  “这边儿事儿还没说完呢,你别拿案子当挡箭牌!
  我跟你说,楚言思过不了几天就到了,到时候当着他的面,我看你舍不舍得说不喜欢!
  时间拖得越长,最后要吃苦的都是楚言思。”
  钱木枝不理他,用眼神示意赵烨宁回答问题。
  “啊……那个,当天张满的确是告假,出去了两个时辰差不多,就是在卯时后。
  说是没来多久就告假了,有一个女子来找他。本来说一会儿就回来,结果去了那么久,回来之后别人也都说他是精神恍惚的。”
  钱木枝点点头,随口道:“那目前看,在关月死的那会儿,张满是没有人能证明他的去向的?让人去问张满了吗?”
  赵烨宁点点头,不等说话,就听谷绣摔了筷子。
  “谷绣?”
  李七黎不轻不重的点了谷绣的名儿。
  谷绣习惯性的张嘴,在接触到李七黎的眼神时,猛的一愣,深吸了一口气,乖乖的把筷子捡了起来。
  钱木枝见状,抬头看了李七黎一眼。
  “早知道你两个字就能让他不发疯,你早点儿出声好了。”
  赵烨宁没抬头,耳朵却是留意着钱木枝的话,闻言脸色有些暗了下来。
  “反正我也是好心好意提醒你,你俩的信件来往,不只是你俩之间的事儿,我……就说到这儿了。”
  钱木枝脸上不显,但是这话进了她耳朵之后,她眼皮明显颤了颤。
  “赵烨宁你接着说。”
  李七黎夹了口酱菜,表情淡淡道。
  赵烨宁抬了下头,见李七黎没看自己,扁了扁嘴,垂头道:“找人问过张满了,他说是陈策去找他说一些事情。
  就只含糊的说了这个,他精神实在涣散,具体问他是什么事,就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了。”
  “陈策呢?她怎么解释?”
  “据说她看上去挺坦荡,没什么隐瞒。
  说她是起早去街上拿些字卖,路过码头的时候,顺便看看张满,给他带几个家里新做的饼。”
  谷绣闻言冷嗤一声,说:“扯淡呢!我都知道码头离主街的距离,这路能是顺便?
  看来跟他有首尾的不是田千蓉,是这个陈策。”
  钱木枝皱了皱眉,沉声道:“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往男女之情上想?”
  “你……”
  谷绣本来想插句嘴,就把刚才呛呛的事儿过了,听了这话脸上也有点儿挂不住,阴恻恻道:“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是吧?”
  “老大又没说错,你脱口而出,什么证据都没有,那不就是造谣么……”
  赵烨宁嘟囔道。
  “这要是让有心人听见了,就算人家女孩子不是凶手,叫你说的也没脸见人了。”
  “造谣?”
  谷绣听着可笑,反问道。
  “你们两个不是见过陈策了吗?你们自己说呢?
  她对张满是单纯的邻家妹妹吗?她做的那些事,那是能对外男做的事吗?”
  钱木枝没做声。
  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打鼓,陈策对于张满的关心的确实有些过多,肢体接触也是毫不抗拒。
  而与此同时表现出来的,还有她对关月毫不掩饰的憎恶。
  “人有不同,她是农家女,没有那么重的规矩。
  而且周围邻居平日里就像个小家族一样相处,有时候相处边界模糊一些,也是很寻常的事。
  但是特地绕路去寻张满这一点,确有蹊跷。”
  李七黎眼神往下垂着,轻声说道。
  谷绣闻言,瞥了她一眼,不自觉的肩头一松,举起粥碗挡住了嘴角。
  “嗯,她会去码头找张满,别的不敢说,起码她当时要跟张满说的话,是绝对不能让关月听的。
  目前重心还是要放在他们两个身上。”
  赵烨宁很认真的听着,皱眉道:“可是……张满不开口,陈策一口咬死就是送饼过去,也没有第三个人能证明,他们当时在说什么。”
  此话一出,桌子上的人都沉默了。
  半晌后,钱木枝笑了一声说道:“不过也算有进展。
  毕竟我们没有办法证明他们关系的同时,他们也没有办法自证他们没有杀害关月。”
  “还有田千蓉的态度。”
  沉寂已久的谷绣,清了清嗓子说道。
  钱木枝看向他,眼神里带了丝期待。
  “田千蓉都说什么了?”
  “她没说出什么有用的,说来说去还是强调关月人品不好什么的。
  关月死的时候,田千蓉说她已经起来在忙活地里的活儿了,有在地里的邻居看到能证明。
  至于那块玉牌,她认了是她的,口径与陈策相同,说是被关月偷走了。”
  “那另一块至今还没有找到的玉牌呢?上面是什么字?”
  赵烨宁闻言连忙追问道。
  “她说跟她的一样,就是做了两块一模一样的。
  因为这两块玉牌比较难得,所以想刻字,但是又不知道刻什么,在陈策的建议下刻了名字。”
  李七黎重复着田千蓉的说法,谷绣也点了点头。
  “我看……就是胡说八道。
  玉牌的质地越是特别,她越不可能做两块一模一样的。
  就算两块都是关月偷走的,那一块也不可能一模一样。”
  “除了田千蓉还有陈策,还有谁能知道这块玉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钱木枝表情凝重的说。
  直觉告诉她,这块玉牌背后的字,很可能揭示一些,他们还没有察觉的东西。
  赵烨宁闻言,猛的一拍桌子。
  “田千河!”
  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
  半晌后李七黎说:“可以一试,毕竟他整日与田千蓉在一起,也许见过也说不定。”
  “田千河昨日没被带到刑房吗?”
  谷绣摇摇头,答道:“没有,他做的工一项排一项,昨日他也是忙,加上实在没有轮到他,目前咱们还没有审问过他。”
  “那关月死亡时间,那段时间他有人证明吗?”
  赵烨宁点点头,说:“与他一起做工的人都能证明。”
  虽然谷绣没有提审到田千河,但是捕快们的调查结果都能证明,前日不止一个人见到过田千河,他是绝对没有作案时间的。
  “提审田千河。”
  最后见到田千河,还是因为衙门的绝对控制力才做到的。
  田千河在刑房的时候,状态与那日在张家几乎相同,极致的悲伤,但是与一直在家恍惚的张满不同,这些悲伤丝毫没影响他这两日的上工。
  提审田千河的是钱木枝和李七黎。
  两个人在刑房与田千河静默的对视了半晌。
  “田千河。你同关月似乎很亲近。”
  钱木枝翻看了一会儿田千河的资料,缓缓开口。
  “你讨厌她吗?”
  在田千河开口回答之前,李七黎紧接着问道。
  田千河怔了怔,感慨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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