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不在焉
周仰震惊之余，脸上还带了一丝惊恐，他这个样子，这下换钱木枝变脸色了。
难道他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死了？”
周仰迷茫的摇摇头，声音里带了几分颤抖。
“我，很久没去见过她了，她怎么会……”
钱木枝盯着周仰看，试图在他脸上找到任何一点心虚的表现，最后还是失败。
“你觉得，有什么人可能会伤害她吗？”
钱木枝语气放的柔和了一些，不自觉的将周仰从一个嫌疑人的身份，往死者家人身份上转变。
周仰想了想，摇摇头。
“阿望她平时几乎不出门，就是在家里做活儿，做饭，偶尔去隔壁跟王姑娘聊天，别的都没什么了。
她……她是个好姑娘，脾气也软，我想不到有什么人会想伤害她。”
周仰说着说着，眼眶有些泛红。
“你平时不是只有晚上才去，没想到你这么了解她。
周掌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钱木枝身边的李七黎突然开口，她一开始就坐在屋里，但是只是默默地观察周仰，并未出声。
周仰看向李七黎，苦笑着叹了口气。
“或许你们都觉得，我是因为好色才会养着阿望做个外室。
其实不是，她太像我儿时的一个玩伴了，那个小姑娘也跟她一样，有个弟弟，本来……我是要娶她的。
只可惜，在我们成亲之前，她为了保护弟弟，被追债的人给……后面她就自裁了……
偶然之下，我遇到了阿望。
两人那双眼实在是一模一样，我不忍她也为了弟弟那般辛苦，所以才把她养了起来，这样阿望也能过得轻松一点，起码不会……与她落的一个下场。”
钱木枝心里抽了一下，不知道阿望对周仰是个什么感情。周仰对她，怜悯之中，又可曾有只对她阿望的喜欢？
但是不管怎么说，杨阿望的确因为周仰，日子才好过一些。
李七黎也和钱木枝一样沉默着，只是她的眼神放在桌上周仰的资料上。
“周掌柜的那位玩伴，不知可否透露姓名？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挺令人难过的，我为杨姑娘点香的时候，也想为她点一支。”
李七黎轻叹着，柔柔的声音让钱木枝和周仰都不由得叹了口气。
“我唤她宁儿。”
李七黎点了点头，没再开口细问。
“那……周掌柜，你觉得你夫人有可能……”
钱木枝有些为难的说出这个问题，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的周仰，实在让人不忍多说什么。
周仰回过神来，轻轻摇头，“她不知道阿望的存在，而且，她不会的。”
钱木枝和李七黎对视一眼，又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准备放周仰走了。
“周掌柜，我们可能没有办法为你保密，你也说了阿望她没什么仇人，所以……周夫人的嫌疑，还是很大。”
刚刚走出刑房，钱木枝犹豫着对周仰说道。
周仰苦笑一声，垂下头去，“我知道了，我会先跟夫人说的。
钱捕快，若是到了阿望可以下葬的时候，麻烦您，通知我一声。”
钱木枝点了点头，周仰十分诚恳的道谢，转身离开。
李七黎一直看着周仰的背影，眼看着周仰要走出衙门大门，李七黎突然出声。
“周掌柜，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
周仰身形一顿，还没来得及回头，李七黎向前一步，大声道：“杨姑娘肚子里的孩子，很遗憾没能保住。”
周仰最后也没回头，背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可钱木枝就是觉得从周仰身上，看出来了无尽的悲伤。
“别自己脑补太多，周仰……他有问题。”
周仰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李七黎十分认真的说。
“什么？”
钱木枝偏过头看她，李七黎叹了口气，转而说道：“木枝，这件案子你的状态很不对劲，心不在焉。”
“有，有吗？”
李七黎点了点头，“刚才在刑房里，咱们一直没有提过孩子的事，周仰也不问，似乎他不知道有这个孩子一样。
所以我特地挑一个他放松的时间去提孩子的事，你看他刚才的表现，没有任何惊讶，他分明知道杨阿望有身孕的事。
那是他的骨肉，他却不问不提……这样的人，你觉得他在里面说的那些善心，爱意，有几分是真的？”
李七黎说完，见钱木枝还有些愣愣的，无奈道：“这些你平时不会反应不过来的。总之，他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是从小红手里拿出来的东西，你……好好想想吧，我回义庄了先。”
李七黎说完，往钱木枝手里塞了一个小小的珠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
钱木枝看着自己的掌心，心里想着李七黎的话。
心不在焉吗？
钱木枝脑子里回想起杨阿望那张惨白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
七黎说的对，自己每次遇上死者是女孩子，总是容易不冷静而又矛盾。
直觉上周仰的嫌疑很大，但是看着周仰的表现，钱木枝又隐隐希望他说的都是真话。
那起码说明世界上还有那么一个人是对杨阿望好的，哪怕只是同情。
义庄。
“七黎！”
李七黎正在小红的尸体面前摆弄，清亮的少年音响起。
李七黎手顿了一下，头也不抬的道：“你怎么跑过来了？你老大呢？”
赵烨宁笑嘻嘻的走进来，“你居然一下子就知道是我！老大让我和才哥去查周夫人，结果我俩都回来了，也没找到她人。
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干嘛，就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你，没想到你真在这儿。”
李七黎淡笑不语，十分自然的指使起赵烨宁。
“把那边的银针拿过来。”
“好！全都拿过来嘛？”
“嗯。”
赵烨宁乖巧的做事，李七黎接过银针又道：“周夫人，你们查到什么了？”
“没什么值得怀疑的，不过……有一个还挺有意思。
他家做纸张生意为主，这你知道吧？”
李七黎点点头，手上动作不停，在小红的腿上用小刀刮着什么。
赵烨宁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只盯着李七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