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事了拂衣去

  隔热御寒是小事,关键能与人气息相连,内有几种符文密布,洁身避尘清气。
  倘若灰袍实在脏污不堪,一时难以清洁,可扔掷火堆中焚烧片刻再取出,只许抖落几下,将灰尘抖落便可焕然一新。
  此灰袍乃是火罗国某任国主私藏在王宫秘库中的宝衣,如今被某位国主不争气地拿出来送给了自己的情郎。
  这帮行商虽衣着朴素且样式不一,散落在几张桌子前大口啃肉,但坐姿隐隐以中间某一餐桌为首,暗合拱卫之势。
  没错,此小店刚好来的食客大半是来自魏国陕州一武道世家洛家,此行是有暗子传信黄庭山附近出现储量惊人的乌金矿。
  他们作为洛家在外的商队自然听闻后要去凑凑热闹,万一吃到几口残渣也是好的,洛家作为“新晋”的武道世家虽缺少千年世家的底蕴但不缺高瞻远瞩的心眼子。
  乌金矿的大头不敢觊觎,但出些苦力还是讲得通的,陕州紧挨着巴蜀两郡,他们更清楚某些剑疯子对乌金等珍稀矿材的执着。
  陇西郡陕州的洛家作为江湖上头面,自家也有几座矿山,开矿经验丰富,这就是他们敢到黄庭山的理由。
  开矿可不仅仅是把矿石从地里或是洞里开采出来难那般简单。
  说起这陕州洛家还曾与麻子有几分渊源呢。
  留在老家的灵鹿青焰当年就是在洛家某位公子的追逐下认识麻子的。
  点餐完毕的麻子只是扫了一眼店里的境况,便抬腿来到土墙边的一处空桌坐定。
  揭开下巴的系绳儿,将斗笠脱下。
  嘿,果然是一俊俏少年郎,面如白玉,唇似点朱,俊朗星眸,怪不得肾亏,必须肾亏啊,不然岂不是亏了这相貌。
  少有豪客这般进补,店里虽有食材但须等候些工夫,掌柜的是魏国陇西郡人士,亲自出面来到少年郎面前致歉。
  “公子真是对不住,鄙店虽食材俱全,但炖汤须耗些工夫。鄙店赠送半只羊腿聊表歉意,请公子海涵。”一头乌发且养生尤佳的掌柜的将身来到麻子跟前儿微微屈身道。
  “无妨无妨,若是后厨懂些药理,还请烦扰贵店添些进补的药材一并炖入那汤里,本少侠缺不了贵店的银钱。”麻子摸出几枚银币“打赏”掌柜的。
  “少侠所言极是,鄙店的大厨师自陇西名楼酒家,定将补汤调配得当。酒菜马上就到。”掌柜的笑晏晏微微探手在桌边轻扫袖,摞在桌边的银币消失不见。
  掌柜的自去后厨吩咐后,店小二上来整只羊腿和一大壶葡萄酿。
  麻子见此咧嘴一笑,再赏店小二一枚银币。
  在此地葡萄酿价廉,左右不过半枚银币,一旦过了边关进了魏境那可真是香饽饽咯,这么大壶的葡萄酿没个十两银子下不来。
  魏人略通药理这件事儿,还是麻子连日来自行察觉到的“便利”,为嘛不去镇子胡人开的食肆反而到魏人开的呢,饭钱还要略贵。
  贵就贵在物超所值,正值身子亏空期,兜里的银钱就得这么用。
  在不夜城同国主日夜荒唐时,还揪心深怕小麻子累得日后不举呢,万幸他从不食用那虎狼之药,再有宫廷上医侍奉,每日药膳不绝,方能禁得起那般挥霍。
  当久战不利身子是至理,歇息了两天,这才有他临行时又来一发的缘故。
  不知是火罗国国主为了把自己刻进情郎心里,还是某种阴暗心理,一旦情郎遇到别的女人总会想到她还是怎地。
  最后这一次比初次深中情毒还要畅快几分,要不然麻子也不会豪言开吃几十颗大补羊丹了。
  店内洛家商队早已食罢,介于食肆内人多口杂不宜久留便结账离去,临行前那位看出麻子身着灰袍底细的洛姓老者在经过他时还略微顿身瞥了一眼。
  随着老者的起身离开,店里唰唰有十几位食客起身影从。而店里的麻子正细嚼慢咽羊蛋补身子呢,顾不上抬头四察店里的境况。
  “畅快,畅快。”得少年郎抬头时,满桌残羹额,光盘,两大盆后厨师傅精心熬制的牛鞭马鞭汤由几味本地特产的滋补药草佐使,令麻子吃得直冒虚汗。
  甚至酒足饭饱离店后,他还能隐隐感到后腰微微发热呢。此汤绝不虚于火罗股宫廷上医熬制的药膳。
  麻子在离开那家食肆时以一枚金币同后厨的老师傅结善缘,将那鞭汤的君臣辅佐方子换到手。
  在临行前,老厨子看在沉甸甸的金币份上,又多言了几句。
  “少侠且听老朽胡言几句,鞭以鹿鞭虎鞭为最,佐药左右不过那几剂,上年份即可。”
  “小子谨记老伯直言相告,告辞。”麻子接过店小二殷勤喂好的骆驼谢道。
  酒足饭饱不思淫邪。
  骑乘一头黄驼的少年郎,醉眼朦胧,不时还提起挂在驼峰的黄皮葫芦大灌一口。
  “梦醉千年不是梦,世事无常皆有常。吾欲乘风洒成仙,不辞人间三两春。”
  身子被掏空的麻子其脑子却异常的清醒,本欲东走北转到北原甚至北荒游历再东转又南下入关到那大魏京都平京走一走的原计划稍微改下,先回绿城书院处理下琐事,顺便把那位心慕大魏的万管事的私事办了。
  微微夹了下骆驼,喜欢眯着眼看人的畜生只是抬头打了个响鼻,微微转头向东北,去向镇西关。
  在大漠中行走,孤行客是最要不得的,往来者须抱团前行才是。
  故而麻子在一座繁荣小镇逗留些时日,顺便采购些羊皮子果酿掩人耳目,如今麻子扮演的可是一位颇有“经商”头脑的刀客铁一刀。
  用力太猛导致离开小镇时铁一刀都没地方坐乘骆驼,体格雄壮的大骆驼身上挂满了货物,最沉的就是那几包被破羊皮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矿石,更精确的将是矿盐,故意用草汁涂抹得脏兮兮的石头。
  次沉的是几坛用草绳编笼吊装的果酿,其中一坛是颇有风味的沙枣甜酒。
  就是不知这几坛子美酒是铁一刀运的货物还是留给自己路上喝的“口粮”。
  “嘿,铁哥儿,您这口雄驼都能当大商队里的头驼咯,真壮。”一嘴甜勤快的商队伙计凑到铁一刀跟前笑道。
  “呵呵,就是狗子你再嘴甜,这把刀你也只能摸摸。”牵着骆驼刚出镇,见蹭的商队一伙计狗子腆着脸凑到跟前儿不走,麻子只得将腰间的长刀多露出些,让他近前上手摸摸。
  早在镇子里采购货时,麻子出了几枚银币搭上了一趟回魏国的商队,那年少机灵的狗子正是商队管事内家侄儿。
  “狗子胡闹。刀可是刀客的命根子,岂能亵玩?”走在队伍中间的管事刚好回头看见自家那不争气的侄儿正笑嘻嘻地抚摸那位孤身刀客的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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