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城北有马市镇

  麻子虽是初来乍到,但知晓这马市规矩,有经济引路,麻烦少些。
  伸手点了一位年纪二十岁,嘴角有绒毛的瘦青年儿。
  “就你了。跟小爷走。”
  “小的?”被点到的瘦青年儿面显诧异神色。
  方才麻子被围住时,几位亲卫立马上前围挡,几位年轻经纪人大多笑得真诚,就数他站在外圈笑得好假,很敷衍。
  此“卓尔不群”的假笑立马引起了麻子的注意。
  “怎么?不行?”麻子来到他面前。
  额,比麻子还高半个头。
  “行行行。请这边走。”瘦削青年儿立马弓腰引路。
  “经纪小哥贵姓啊?”
  “免贵姓王,家里有两个哥哥,贵人喊俺王三儿就成,呵呵。”
  瘦削青年一身麻衣单薄,眼下春寒料峭,瞅那上衣短袖的不合身儿,鼻子红红的,怕是冷风一吹,冻得。
  麻子细瞅一眼,极可能是家里艰苦,被嫂子赶出家门自谋生计咯。
  “哦?王经济幸会幸会。”麻子停步礼道。
  “呀,使不得,使不得。”王三儿见贵人朝自己行礼急忙蹬脚跳到一旁,躬身回礼。
  “家里还好吧?”
  “还行,大哥是镇上大户人家赶马车的,二哥在镇上的木匠铺,嘿嘿。”
  两人连唠家常便往马市走。
  王三儿挨着麻子落后半步,大志几乎贴身围护着两人,其后一帮精壮汉子影从。
  大志是气壮血盛的汉子,浑身气血盈盈,散发的热气倒是将王三儿熏得暖洋洋的。
  此刻绝口不提家中老父母,怕是过世多年了。
  “这么说的话,王小哥是这马市镇的本地人喽?”麻子来回瞅马市的热闹,不时侧首瞅几眼身旁这位经纪小哥。
  “老辈人曾说俺王家祖籍是雍州的,但落脚在这马市镇已有上百年咯。诶?贵人此番来马市可是要寻马还是?”
  闲聊间,王三儿不忘这几天的营生,再挣不到银钱,他二嫂子肯定不会让他回家的,他已经连续五天没回家休息了,都是跟同样落魄的同行挤在羊圈里将就一晚。
  “马。好马。当然也想招点人。”
  “马市镇的马贩子手里不缺上好骡马,人的话得去牙行,马市镇不搞人市的。”
  王三儿倒是说得诚恳。
  “呵呵,走,先去转转,给小爷多讲讲这马市镇的热闹,有啥新奇事儿没,银钱不会亏小哥的。”
  嘴里虽说让王三儿在前引路,结果他自己却大步走在最前面。
  “有有有。这马市镇的新鲜玄奇事儿,就是连说三天也说不完啊。”王三儿知晓由一帮膀大圆粗的精壮大汉围护的公子哥儿定然身价不菲,果然大气。
  欣喜之下忙提步侧前引路,介绍这马市的热闹。
  在马市镇做经济的都有一副好口才,此刻王三儿化身茶馆里那口灿莲花的说书匠,将马市镇里那些“陈芝麻”娓娓道来个干净。
  什么谁走运买了头病羊,结果是个受伤的羊妖,卖给了闻讯前来的黑冰台秘卫换了百两银子呢。
  什么谁家的马师倒霉给主家相了十几匹良马结果还没养一年呢全病亡了等等。
  王三儿满脸兴奋地絮叨风闻,麻子听得是津津有味,在普通百姓眼里,这百两银子,千两银子的事儿便是天大的事儿咯。
  “有没有那种玄奇志异之类的传闻?”麻子打断王三儿正在絮叨谁家低价入手十头羊,转手卖给十珍坊的趣事儿。
  “额?贵人可指的是那种官家不让乱传的秘闻?”王三儿知趣地左右四周才轻声反问。
  “呵呵。对咯。小爷喜欢听这种,另外有啥行止异常稀奇的人事也行。”
  “马市镇人来畜往的,还真不缺这稀奇古怪的故事儿?贵人想听,那俺就多讲讲。”
  虽然王三儿眼神隐晦,但麻子还是知会大志先塞给他两颗银豆子。
  银钱到手,王三儿眉头一跳,瞬间忘记了那些气势汹汹的黑冰台秘卫严令警告他的场景,心底正翻腾不息,先挑哪个讲呢?
  贵人爱听这稀奇的。
  要不给贵人讲讲乌家堡的秘闻?那可是乌家堡一马奴跟马妖掀翻整个乌家堡场口的人妖禁恋啊。
  若是他们之间传播定是污言秽语,不堪入耳,但给贵人讲,须得文雅,对,文雅。
  王三儿绞尽脑汁,才从茶馆里听说书时记住这个很了不起的词。
  家贫未进学读书,但打小机灵,脑子转得快。
  在这马市镇街面上混荡,饿不着也过得一般。父母早故,哥嫂早分家,虽两位哥哥暗地里常照顾但有几个侄儿侄女嗷嗷待哺呢,王三儿不好厚脸皮子吃住在家。
  家贫无财,父母早故,这婚事也跟着耽搁多年。
  平日里那些摸腮红的媒婆连家门都不进,两位嫂子也不急,但王三儿并不怨恨嫂子,只怪自己本事不大,还让哥嫂暗地里攒钱给自己娶媳妇儿。
  儿啊儿啊儿啊。。。
  唏律律。。。
  一行人来的是骡马市的场口,半人高的栅栏围起一排排的场口,空气中绿草的芬芳更浓郁了。
  黄土碾压瓷实的大路中央,四肢踞地,蹲坐一头半人高且是黄铜打造的金蟾,宽大蟾口衔着黄铜质地的珠宝铜钱,只见那大号铜钱上印制四个大字,招财进宝。
  好彩!
  好壕奢的手笔。
  能将骡马牛羊的生意做到大魏京城的北原蛮人部族在他们北原那里都是一方豪强,不然赶着这群会走的银子穿梭在草原或是林间,很考验沿途部族的心地善良。
  “那马奴身份卑微但长得雄壮,双腿间还有个驴货,一身童子纯阳第一次给了那母马妖。。。”
  王三儿兴致勃勃讲着马市镇传播深广的乌家堡秘闻,不惧他人听见。
  曾经喧嚣一时的乌家堡如今在马市镇失势了,经此大劫后算是一蹶不振,自家经营多年的营口被几家大户分食个干净。
  传闻暗地里资助的几支小部族也被周边那些豪族蚕食吞并。
  世事难料啊,你兴,它还是马市镇,你亡,它依旧是马市镇。
  “王小哥,那榆树底下躺着的老汉是什么人?”
  麻子忍住绿草穿过肠胃后的芬芳,打断王三儿卖力的讲故。
  场口里牲畜多,事儿忙,少有闲得发慌的人斜倚在树旁睡大觉。
  故而麻子心生疑问。
  “哦?他呀?去年秋霜未下时来的马市镇,一疯老头。自称在边州当过马倌儿,其实大家暗猜他是罪户,不知为何跑回来了,官差也没追究。守着一头不知从哪儿顺来的骨瘦若柴的杂毛驴非说是头宝驴,张口要五百两雪花银呢,还得是呱呱叫的官银银票。想钱想疯了的一个老头儿。”
  王三不光嘴里说还试图把贵人往旁边引引,省得经过老榆树时那疯老头儿发瘟冲撞了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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