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席默赠与怀昱的及冠贺礼
等逐尘收拾好自己出来后，怀昱已经坐在书房看书，说是在看书，但貌似不是很专注。
在逐尘进来的瞬间，怀昱就将手上的书给放到了桌上，起身道：“早膳备好了，稍后就送来，孤去上早朝了。”
说完就要越过逐尘出门，但却被逐尘拽住了袖子。
“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怀昱轻咳了一声，正经道：“人之常情，今日孤就当不曾见过。”
逐尘手没有松开，反倒红着脸问：“师兄也会这样吗？”
嘶，这死孩子。
“不许问。”
这凶得逐尘一愣一愣的，但却没有被吓住，反倒觉得师兄这样，好像一只小猫。
他发怔的时候，怀昱已经抽开了袖子，负手出了门。
逐尘陷入了一阵惘然，不是因为怀昱的态度，而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师兄像只小猫？
明明师兄看起来一点都不软糯，一点也不娇小，甚至俊朗出尘，要是比喻，要用鹤用鹰用豹来比喻，怎么会是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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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后，怀昱并没有再去国师府，而是回了东宫春华居，给席默写了封信。
今日上朝时听闻边关战事紧急，此时正在攻郜、泾二城，敌我军备力量悬殊，战事进行到白热化阶段。
燕朝虽重文轻武，但朝廷对这场战事十分在意，因为这两座城池本就属于燕国领地，在百年前被北蛮夺取，如今还未曾收复。
战士生活环境也趋于恶劣，虽已经是春三月，但边关温度还不曾上来，甲胄披身虽抵御了寒风，但刺骨寒凉却防不住。
这一战上一世打了近三个月，将士俱疲，最后还是席默率军三千余人攻破敌方万人大军。
怀昱现在写信是为稳定军心，也是要席默安心作战，不必顾及太多。
这月来，席默也给他送来一封信。
二人的信里面无非也只是些寒暄叮嘱，内容也只是君臣之间的慰问，没有再过问再多。
这些信，怀昱前世也写过，只是这一世写的更加认真，只是认真的地方不是如何写出关怀的话，而是努力写得官方又客套，让对方看不出一丝逾越君臣的感情来。
他这一世可能依旧逃离不开早亡的命运，但他想将一切都铺垫好，在他死后，保证燕朝能盛久不衰。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着重培养逐尘，又为什么要以君臣关系相待席默。
这一个月里，他指出了父皇重用那些术士的错误，父皇虽然对他干涉他吃丹药觉得不满，可也还是依了怀昱话。
将每三日一食的丹药改为七日一食。
在怀昱安排的御医的劝说下，父皇最终又决定一月一食。
怀昱是去了趟现代才知道这些丹药百害无一利，长生不老是人类的妄念，玄学之说的确有，但肯定不是通过这些丹药。
父皇的早逝是因为丹药，只要中断服用，想必会延长寿命。
父皇是明君，是他敬重的君父，怀昱不只是想燕朝在父皇的手里盛安，他还想父皇能够长命百岁。
燕朝重文轻武不在一朝一夕，以他储君的身份也不好去改变，只会被看做是僭越之举。
父皇知道自己可能终其一生都成不了帝王，但要是他过多干涉政事，也肯定会引起不满。
所以他只能细水流深慢慢改变，巩固虫蛀的根基，防患于未然。
他在现代死前钻研过燕朝历史，这些知识和后世箴言，也能为他指明方向。
这一世，他要让燕朝延续至少百年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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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昱生于三月三，时日恰逢上巳节。
天历年间这十九年里，每一年的上巳节都被归于皇家节日，这日没有宵禁，宫门终日打开，宫中民间都在为太子殿下庆生。
天历二十年三月三，这日上巳节是太子及冠之日。
不像往年这日的热闹欢庆，这日格外肃穆，为了防止有人打扰及冠礼，封礼地被护卫里三圈外三圈围住，除了及冠礼必须之人，其他一众不可靠近。
怀昱前世已经经历过一次及冠，对于礼仪行程十分了解。
民间的及冠礼就已是十分复杂，皇家更甚，在各个环节都严格把控，在今日之前，怀昱在礼官的陪同下个人练习了八次，八次这个次数，也是礼制要求。
今日正式开始，皇帝皇后作为主人双亲就位，衔青国师作为仪礼正宾，而逐尘则是为赞者，为冠者梳头和协助主人为冠者加冠。
这些都和上一世一样，甚至连身边的探者和执事都与前世一致。
礼制有三加。
一加时，怀昱向东正坐，有司奉上幅巾，衔青接过，右手执后，左手执前，走到怀昱面前，吟诵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冠服。弃汝幼志，顺汝成仁。寿康惟祺，介汝景福。”
而后为怀昱戴上幅巾，逐尘为怀昱正巾，随后怀昱起身，围观众宾向怀昱作揖行礼。
回房，逐尘协助怀昱更衣，换与头上幅巾颜色相配的服饰。
更衣后巡步展示，最后向皇帝皇后行跪拜礼。
此为一拜。
二加时，衔青洗手复位，有司奉上礼帽，衔青接过，走到怀昱面前，吟诵祝词：
“吉月令辰，乃申汝服。敬汝威仪，淑慎汝行。眉寿万年，永受天福。”
去幅巾，着礼帽，正礼帽，宾作揖。
再更衣，出门巡步，拜衔青。
此为二拜。
三加时，衔青洗手复位，有司奉金冠，衔青接过，行于怀昱面前，吟诵祝词：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加汝华服。成德成仁，懿行无疆，受天之庆。”
去礼帽，着金冠，正金冠，宾作揖。
再更衣，出门巡步，拜来宾。
此为三拜。
礼成，宫宴始。
因怀昱为太子，储君及冠无字，也就略去赐字这一步骤。
怀昱最后身上穿着的是一身墨色蹙金游鳞缎制大袖衣，腰间是一双广玉兰金盘扣腰带，头上白鹤羽纹路的金冠润泽闪耀，将头发完全束起。
今日怀昱面上上了些妆，更衬得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风流蕴藉中犹秋水惊鸿，那双沉着冷静却又温润的眸子看过来时，竟让人生出目眩之感。
逐尘一路陪同怀昱去宴宾客时，心怦怦跳得又乱又燥。
但当在席间看到一个人时，心陡然滞住。
张丞相。
逐尘这才想起来，怀昱是有婚约在身的，正是张丞相家的幼女张玥茹。
看着正和怀昱洽谈的张丞相，逐尘心凉了半截。
他怎么能忘了。
师兄……是有太子妃的。
寓意着成人的金冠在阳光下映照着炫目的光泽，为怀昱亲手正冠的逐尘，此时只觉得心里堵得分外难受。
很快、很快师兄就要娶妻了。
为什么，为什么师兄要娶别人，要和别人生儿育女……
他心里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
要是师兄的太子妃是自己就好了。
他除了无法为师兄绵延子嗣，他什么都可以做。
看着怀昱的惊鸿绝艳的背影，逐尘再次怨恨自己为何是个男儿身。
要是生做女子，他就能嫁给师兄，哪怕是做妾，他也愿意。
在他胡思乱想中，宾客中一阵骚乱，有人从外奔来，大呼喜报。
“喜报！喜报！”
坐在首尾的皇帝大手一挥，“有何喜报？”
来人跪地高呼，“郜城之战大捷！绥边将军只身率兵三千斩军敌首！连破郜、泾二城！俘兵五千！”
在座宾客无不面露喜色，皇帝更是喜上眉梢，拍案叫绝。
“好啊！好！”
他高声道：“绥边将军席默绥边有功，特谕册封其为三品安北将军，御赐玄鬃银线金枪一柄！”
怀昱愕然，万分惊讶。
他惊讶的不是席默被越级封赏，而是，上一世席默此时只攻下郜城一城，但这一世却是接连破获两城，并且，只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惊讶过后，便是欣喜。
他果真没看错他的千里马。
一时间宾客中窃语冲天，无一不是在讨论这燕朝两百年来第一位如此年轻勇猛的少年将军。
“真是将星入凡，武功盖世啊！”
“大燕有此良将，定能百世兴盛！”
“不愧是太子殿下举荐的人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太子慧眼如炬，席默将军武功盖世！”
……
那受了重赏的报喜侍从越过众人来到怀昱面前，从衣襟中掏出一封信来，恳切地交于怀昱。
“这是席默将军给殿下送来的信。”
怀昱讶异又欣悦地接过，在众人欢声笑语中，他离席寻了处僻静的地方打开，就见上书——
“默恭贺殿下及冠，以郜、泾二城作贺，愿殿下福寿万年，永享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