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2章 要不你直接把我生出去吧
这个世界，是不断轮回的。
从世界之初开始，再到世界被毁灭，往复循环。
而每次时间走到尽头开启轮回，大约都是万年一次。
【诸神黄昏，标志着这场万年周期的结束。】
【之后，轮回将重新开始，我将再次分裂自身，制定规则。】
【自然女神也将再次逃避世界的追捕，分裂灾厄。】
【至于你，维克托，你将陪伴我留在这片‘初始之间’，】
【直到有人类出现，并有人生下名为‘维克托’的孩子。】
这个时间，大概是九千年。
人类第一次拥有文明和命名的时代，始于神明们一千年前的出现。
神明的出现带来了文明，让人们形成了民族意识，进入了取名的时代。
正是取名时代的到来，使得人口第一次迎来了爆炸式的增长，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诸神黄昏必须成功。
【我能感觉到，你似乎还有未展示的底牌。】
卡俄斯看着维克托依旧一脸平静，双手插兜，依旧充满了以往的自信，
明明他已经处于一个看似无法逆转的困境，他仍表现得游刃有余，
甚至，哪怕是在听到可能要等待九千年的消息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
【可我始终想不通，维克托】
【诸神黄昏是这个世界不可避免的终章。你反抗诸神黄昏，不再仅是反抗规则，】
【而是在挑战整个世界的根基，试图终结这万年的轮回。】
【你凭什么认为，你这个胜利者，能够战胜整个世界？】
卡俄斯心中充满疑惑，似乎体内的黑暗都因为激动的情绪而波动不已，仿佛随时都可能爆发。
他实在想不透，维克托到底还藏着什么底牌。
为什么他如此自信，这张底牌能够突破诸神黄昏的枷锁，打破这漫长的万年轮回？
但遗憾的是，维克托并不打算透露这一切。
他只是冷哼一声，带着轻蔑的微笑说道：
“如果告诉你，那它还能叫底牌吗？”
【……】
卡俄斯又沉默了许久，随后又开始与维克托对话，聊天框逐字逐句地在维克托眼前浮现。
【你就不怕吗？】
【如果失败的话，你还是要等可能九千年，甚至上万年】
因为有可能在九千年之后，人类第一次命名时代根本没有一个叫维克托的人出现。
那样的话，也许维克托还要等待更久才行。
【更何况，即便你成功了，也无人能保证你将会再次诞生。】
【你认为，经历过诸神黄昏的幸存者，还会给自己的孩子取一个曾试图毁灭世界的魔王之名吗？】
而且这还只是最保守的说法，换句话说。
【一旦诸神黄昏被打破，就意味着你战胜了这个世界，如今的万年规则恐怕将不再适用于后续的未来。】
【就连我也未曾见过诸神黄昏后的新世界，那极有可能是一个全新的，不再遵循轮回的时间线。】
【说不定姓名无法重复的桎梏将被打破，说不定接下来取名为维克托的孩子，将不再会由你出生】
【就算一切都成功了，还有你的记忆，你真的心甘情愿放弃它们吗？】
但他的话越多，似乎越是无法动摇维克托的决心。
相反，维克托好像更坚定的笑了起来。
“你是在劝我退缩？还是只是在阐述可能的后果，试图让我感到恐慌？”
“如果是前者那就免了，现在的维克托已经消失，如今后续的计划皆由维嘉替我来做。”
“它将如何行动，将做出什么决定，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也无力阻止它做些什么。”
“但如果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慌乱？很抱歉，这没什么用。”
说到这里，维克托嘴角上扬，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的笑容在漫漫黑暗中显得阴沉而危险，甚至让卡俄斯感到寒意袭人，
就像他自己也成了维克托的目标一样。
“就像你说的，成功了，我有的赌，我可以赌后续我会不会离开这里，或者是被谁给生出去。”
“就算失败了，那又怎样？我不过是再等几千年的轮回，重新回去做一回‘维克托’。”
“何况，若是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可能还会因为将近万年的等待几乎崩溃。”
“但现在，你不也在这里吗？”
他好歹还有机会能出去，但卡俄斯即便轮回也只能一直待在这里。
有一个比他更惨的人做对比，他有什么好焦虑的？
维克托的话音刚落，他的目光便上下打量着卡俄斯，显然完全不将这位创世神放在眼里。
“你也说了，你打不过我，大不了我无聊了，就找你来切磋切磋。”
“你也不想看着这片地方，被我俩闹得千疮百孔吧。”
“所以，我有什么好焦虑的？”
【……】
这一刻，卡俄斯第一次感受到心中升起了一股荒谬的情绪，体内的黑暗也似乎也因此而变得沉寂了许久。
后悔。
他不该对维克托说那些。
最终，甚至不小心为自己挖了一个坑。
好像在维克托的话中，该焦虑的人，应该是他这个创世神才对。
“所以，在如今你我皆是旁观者的情况下，尽量收起互相那点心思。”
“你离不开，我也出不去，那倒不如看看。”
维克托仰起脸，自信地向卡俄斯露出了一丝真正的笑容，
“到底是你看重的世界稳赢不断。”
“还是我这个胜利者的最后布局，”
“更胜一筹。”
……
“你是说，我会死吗？”
一道苍老枯萎的声音从天空响起，洛基的声音颤抖，双唇轻轻颤动。
他望着维嘉，不禁笑了出来。
“我早就说过，我注定会死。”
“因为洛基的命运，只有启动‘诸神黄昏’。”
“即便你杀了我，为维克托复仇，就能阻止诸神黄昏了吗？”
他话音刚落，便有一道更冷漠的声音直接阻断了他的话。
“那与我无关。”
维嘉冷漠地开口，言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危险意味。
她周身的黑暗，犹如波涛汹涌。
好似暗影的仆从在无声中接收到了她的命令，将光明的世界重新拉回黑暗深渊。
维嘉身旁的空间开始萎缩扭曲，浓厚的黑暗凝聚成一团，显得不安躁动。
她的眼眸颤动，暗色光纹重新覆盖了瞳孔。
在黑暗中，那抹暗紫色的光芒如刀锋悬空，锋利而冷酷。
如今的她，恍若才是一个真正的大魔王，
但洛基看到了维嘉的这份反应，不禁笑道：
“你是想替我加速‘诸神黄昏’的进程吗？”
“那我或许还应该感谢你，不顾一切想杀死我这个将死之人，反而帮我完成了我的使命。”
但接下来，他久久地等待着维嘉的声音，却未能听到她继续说下去。
洛基也不急不忙，毕竟他现在只需耐心等待。
诸神黄昏已经开启，即使没有他的介入，哪怕他死去，这一切都将持续不息。
想到这里，洛基不禁沉重地低下了眼睑，脸上流露出几分深深的落寞。
果然，
到头来，他还是无法摆脱自己名字的束缚。
可就在他因落寞而感到可惜的时候，
天空之上，一道与黑暗截然不同的异彩流光在远处出现，并正在飞速靠近。
赤色的火光钻破了无边的阴霾，艾丽卡周身燃烧着烈焰，金发也彻底化作了火焰之海，
在狂风的推动下，她急速向着两人的方向冲来。
同时，她的目光也落在了洛基对面，那身着黑色长裙的少女背影。
虽然维嘉看起来变成了一个比她还要娇小可爱的小女，但这并不影响她认出对方。
毕竟，她们之间仍旧保持着信徒契约的联系。
“邪神大人！”
艾丽卡同样看到了维克托的消失，所以，她只能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维嘉身上。
维嘉并没有回头，只是通过那股熟悉的自然气息感知到了艾丽卡的出现，淡淡开口：
“艾丽卡，用你的力量唤醒神树。”
这是维克托计划中的一环，艾丽卡体内最纯正的自然之力将作为唤醒亚德神树的关键。
维克托的终极底牌，就隐藏在这棵神树之中。
“虽然维克托确实告诉过我，非关键时刻，不要动用神树内部的力量。”
“就算使用，也只能在优势尽失，作为最后胜利的王牌。”
“但……”
维嘉眼中闪过一抹灼热的光芒，仰头望向天空。
即使真的赢了，那又如何。
赢了，他就会回来吗？
明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的。
所以……
把王牌用来胜利？倒不如做些真正邪神应该做的事。
她低下头，睥睨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的洛基身上。
看着他那略微有些惊讶地表情，淡淡开口。
“好啊，诸神黄昏，我来帮你完成它。”
“但你们所有人的命，也都要归我所有。”
这一刻，维嘉的瞳孔中纹路紧凑且繁密，刻画出古老的符文，
紧接着，一道更为炽烈的光芒绽放出来，宛如暗色长矛贯穿了半个苍穹，
维嘉身上的邪恶气息如潮水般汹涌澎湃，周围的黑色烟雾陡然升腾，
连带着她的黑色长裙和发丝在这股气息的驱动下翻飞起来，在黑暗中肆意舞动，
“然后，我要你们，甚至是这个世界。”
“都来成为我复活维克托的——”
这一刻，她的话音变得悠远而空灵。
似乎从这个世界剥离而出，化作了遥远凄厉的呐喊，
“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