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偷啃生玉米的女知青

  方向阳先从自家屋后的竹林里砍了一棵老竹子,然后就开始忙碌着。
  不到二十分钟就把自家背柴火和猪草的大竹背篓改造好了,在背篓下方三分之一的位置做了个隔层,把下层用竹片密封着,背篓底部和四周放一些青草垫着,这样别人就看不出里面放的的东西了。
  这时天就快大亮了,方向阳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他背上背篓就朝高庙子方向走去,再晚一点黄世奎那龟儿子又要带着人出来巡山了。
  为了在去的路上不让人发现自己的意图,方向阳没有走大路,而是沿着村里河边的小路朝那片玉米地摸了过去。
  如果有人看到他,他就说是给生产队割牛草。
  还好最近整个三大队都断粮了,集体劳动也取消了,家家户户都饿得爬不起来,都在家睡懒觉,所以方向阳一路摸到从山坡延伸往河边的玉米地,也没人发现他。
  这时方向阳感觉自己现在的脑袋都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但他却没有在这里立即动手,而是看了看周围没人,才轻脚轻手的摸进了玉米林里。
  这片玉米林从三大七队高庙子山顶一直延伸到十队的沱江边,足足有上千亩之多。
  去年文星公社委会主任戴明发为了高升到县里,把这一大片好地上报成了示范地,由公社直管,每年可以向上面多交几十万斤优质玉米,支援国家建设。
  可这就苦了三大队的老百姓了,本来就少田少地的,现在又硬生生的划出去了一千多亩优质旱地,他们能分到的粮食就更少得可怜了。
  种是他们三大队的社员种,收也是他们三大队的人收,但这粮食却不属于他们三大队,你说气人不?
  这片示范地虽然被县里认可了,但戴明发这王八蛋却并没有因此高升到县里去。
  方向阳摸索着朝着靠近小学的地方走去,因为那个位置民兵很少巡逻,而且地边还有一道门可以从进入小学操场。
  只要进了操场,就安全了。
  就在方向阳快要到小学操场外的围墙边时,突然听到了前方有动静,他赶紧蹲下了身子。
  此时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要是被公社民兵队那几个龟儿子抓住了,可就不是批评几句,打一顿那么简单的事了。
  黄世奎和他那几个狗腿子下手重,打断腿都是轻的,就怕给安个什么罪名直接弄去劳动改造,那就有罪受了。
  他放下背篓,静静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在他前方不远处,一个穿着灰白衬衣,一脸菜色的女孩正在玉米杆上啃嫩玉米。
  至于为什么不掰下来拿回去煮着吃,当然是怕后面有人通过丢弃的玉米芯查到证据啊!
  方向阳放下背篓后,也开始学着那个女孩的样子,先把玉米皮轻轻的撕开,然后就像一只大老鼠似的快速的啃食着鲜嫩玉米粒。
  这时候的玉米还没熟透,玉米粒很嫩,轻轻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汁水,甜甜的,味道真是好极了。
  一连在玉米杆上啃了四五个嫩玉米,方向阳才觉得自己身体的元气慢慢的恢复了起来。
  这时那个女孩也发现了方向阳,张着嘴巴就准备说话。
  方向阳立马把食指放在嘴前“嘘!”,女孩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有些尴尬的看着方向阳。
  等两人靠近后,女孩才小声的说道“方大哥,我不是故意偷吃玉米的,实在是饿得没法了!
  又不敢把玉米摘回知青点煮,所以才这样做的。”
  方向阳看了看周围没啥动静才轻声的说道“刘知青,先别说这事了。
  吃饱了就赶紧回知青点吧,以后你最好别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民兵队这几天巡查力度很大,被抓住了他们是真敢开枪的。”
  刘丽娟叹了口气说道“现在离收水稻还有一个多月,我恐怕今年是熬不过去了。
  方大哥,如果我真的没熬过去的话,麻烦您帮我个忙!”
  方向阳此时紧张的要死,哪有时间听这女知青的什么狗屁遗言“刘知青,先别说这事,你今年肯定能熬过去的。”
  刘丽娟却倔强的说道“方大哥,您听我说完,我是从燕京来的,父母都被关在牛棚……
  具体地址是燕京市东城区斜烟袋胡同146号,如果我真回不去了,麻烦您有机会帮我看看我爸妈和哥哥,就告诉他们,我爱他们!”
  说着这姑娘不自觉的哭了起来。
  方向阳赶紧说道“妹子,别绝望,你放心吧,这次我们肯定能挺过去的。
  困难只是暂时的,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你放心吧,困难总是暂时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你先回去,待会儿晚上我想办法给您送点吃的过来。”方向阳现在只想早点让这女知青离开,说话也没太注意。
  刘丽娟发泄了一下情绪后,赶紧擦掉了眼泪,对方向阳说了声谢谢后,就朝小学围墙那边慢慢的走了过去。
  这女知青方向阳是有印象的,她应该是极少数没有找戴明发开后门的女知青之一了,也真就因如此,每次招工和推荐上大学都没她的份,所以一直呆在这里。
  他的记忆中刘丽娟明年下半年会回城,从此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女孩了了,所以不太了解她的情况。
  想不到她当初也是靠着这种方式活下来的,真是不容易啊!
  感慨了一番之后,方向阳就开始把往背篓里掰玉米。
  他做的很小心,玉米外面的那层表皮,他没有扯下来,而是留在了玉米杆上。
  每掰一个玉米,他就往没了玉米棒子的玉米皮里噻一些杂草,然后又把玉米皮翻上去,看起来就跟没有动过似的。
  只要太阳不是很毒,三两天是不会看出什么异样的。
  大概掰了二三十个玉米后,方向阳就果断停了下来,他那大竹背篓底层基本装满了,再多的话就会被人看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朝小学围墙边摸了过去,再三确定没人后,他才走到那扇小门边。
  把活动的门锁从门上一抽,门就打开了。
  到了小学操场后,方向阳一屁股坐了下去,刚才他太紧张了。
  好在这时是暑假,村小学放假了,老师和学生都不在,要不他也不敢如此放肆的坐在操场上。
  休息了几分钟后,他背上背篓就急匆匆的往家里赶去。
  母亲和妹妹还躺在床上呢,一家人都在等着他背篓里的粮食救命呢。
  路上碰到人的时候,方向阳都伪装的很好“趁着早上天凉快,弄点牛草去大队饲养室换点工分儿!”
  在快到家的时候,迎面走来几个挎着步枪的民兵。
  方向阳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但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几人身边走过。
  就在他刚和那几个民兵擦身而过的时候,突然被其中的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叫住了“那个背大背篓的,站住!”
  方向阳脑袋翁的一下子就愣住了,过了两三秒后,他才转头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大汉对旁边的两个小伙子说道“你们把他背篓里的草提起来,看看下面有没有藏玉米之类的东西。”
  两个年轻人拦住方向阳“把背篓放下来,接受检查!”
  方向阳强装笑脸说道“两位兵哥哥,我放下来给你们看就是,可不可以把枪先收起来,万一走火了咋办?
  你们要检查,我给你们看就是了。”
  说罢,他把背篓放下来,然后把里面的草提出来。
  两个小伙子弯着腰大致看了看背篓底部,平平的,这才对大汉说道“队长,就一点牛草,没其他东西!”
  大汉对方向阳冷哼了一声“最好不要让我抓住谁去偷包谷,否则老子把他的鸭儿掰断了塞屁股里,哼,走!”
  说罢,带着几个马仔就朝高庙子方向走了过去。
  方向阳对着黄世奎他们几个二流子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呸,几个狗杂种,哥总有一天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说完后赶紧把刚才提出来的草又放回了背篓,然后快步的朝家里走去。
  他此时感觉特别庆幸,如果早上他没有对着大竹背篓改造一下,提前做了个隔层,今天搞不好就会被黄世奎那龟儿子抓个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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