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对不起
“上次，我说盛盛不到两岁是骗你的，她是28年12月25日生日，马上三岁了。”山鸥解释。
“我知道。”莫悉不动声色。
山鸥并不意外，她在前两天报手机密码时就猜到了。
“其实……她是你干细胞提取培养分化的，也是你女儿。”山鸥道出事实。
说出口一瞬间，仿佛被塞满食物发胀发硬的胃部有种一下被清空的轻松。
于小盛盛，她终于可以不再遮掩她还有一位妈妈的事实。
虽然早已知道真相，可从山鸥口中听见，莫悉内心还是会百感交集。
“我其实猜到了。”
“我也有件事骗你了，你或许能猜到，毕竟我的这个不好骗。”莫悉调侃。
山鸥勾了勾唇，她大概知道莫悉在说什么。
她附和：“的确不好骗，我几乎一眼就识别出来了。”
莫悉有些无奈地弯弯唇。
谁叫她家基因太强大了。
“什么时候又养了一条狗？”莫悉微微侧头，余光里有探寻。
这只叫大山的边牧，与傍涯镇的别墅主人那只同样叫大山的边牧极为相似。
“是林潇羽的，她出国定居，把大山送给杨美美了。”她大大方方迎上莫悉目光，如实答道。
出国？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吗？
给杨美美？为什么不给山鸥？
“哦，难怪看上去眼熟，那她……以后都不回来了吗？”莫悉再次扭头，故作自然地看向山鸥，打探道。
“她说不会回来了。”是再平常不过的回答。
莫悉双肩有一瞬松懈，似松了一口气。
“其实，前两周在民天大酒楼吃饭，我见过你们一次。”
那次，莫悉和郑徐晚一起吃饭，正好撞见她俩在大厅相拥。 起初，悉本来是准备路过打招呼的，奈何她俩拥抱时间太长，她打了退堂鼓。
“你见到那次是她离开当天，杨美美和我给她饯行，那是六年前杨美美生日后，我第一次见她。”
“她看上去瘦了许多，也憔悴好多。”山鸥忍不住感慨。
从山鸥口中，莫悉听出了几分心疼。
但她好像没办法去暗自责怪山鸥这种心情，毕竟她曾跟林潇羽除恋人外是好朋友也是恩人，要她做到完全决绝，未免太残忍。
苏枫她们总说林潇羽做医生压力大休息不好导致的加速老去，但莫悉清楚，林潇羽如此夸张的加速度衰老，是另有原因的——
苏枫曾给莫悉看过在傍涯镇她们和林医生的合照，那时的她，远远没有在民天大酒楼看上去那样消瘦和孱弱，仿佛风一吹会散架，人一碰会倾倒。
“ 我其实很佩服她。”莫悉由衷道。
她佩服她可以奋不顾身去保全她在意之人，佩服她能对伤害过她所爱之人的睚眦必报。
莫悉后来调查过，王斌的腿和后来王明的身败名裂家徒四壁，都是拜林潇羽所赐。
“嗯？”山鸥不解。
“她很厉害。”莫悉一句话简答。
山鸥弯唇带过，以为她说的厉害是救死扶伤的能力。
她突然想起：“我记得她大学时跟我说过，她不会选择做医生，没想到，她还挺有天分。”
如果说天分，那她在自己创业到即将上市的医疗公司又何尝没有呢？
所谓的天分，不过是她拿命在搏在赌罢了。
山鸥回忆：“我是大学时接触到她的，整个大学时期，她几乎都在自主创业，后来中途失败，为了还清负债她选择半工半读，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放弃过她当初的医疗项目。”
“其实，她家境算是比较贫寒的，她父亲在她很小便车祸去世了，因为没抓到肇事者，没有赔偿。后来全靠她母亲省吃俭用东拼西凑，才将她养大又供她上大学，即使这样，她依旧很善良，从不占任何人便宜，也不觉得觉得低人一等，她骨子里就有一股向上又不服输的劲儿。”说到这儿，山鸥眼里难掩欣赏。
无论那个人是谁，山鸥总会对美好的人事物发自内心的喜欢。
莫悉猜测，或许这就是林潇羽当初吸引山鸥的点。
因为见过她凌晨四五点挑灯夜读、半夜三更兼职外快被流氓欺负、为了一星半点工资而隐忍顾客刁难、事业失败在暴雨中崩溃痛哭到失声……
所以就算有时林潇羽会做出一些情侣间不认可的选择，山鸥依旧抱了一颗理解的心。
“年少时跟她在一起的原因，离不开她充满韧性的人格，我们太像，韧性相斥，这也是我跟她不合适的原因。”山鸥平静叙说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似以前发生的一切犹如过眼云烟，烟消云散。
“后来，跟你在一起后，我才明白，爱一个人，是心甘情愿卸下盔甲，彼此柔软相对。”山鸥眼含动容，目光犹如深夜的星空一般，闪烁着星光点点。
她直勾勾望着她，同时点亮了她眸色中的一汪星辰大海。
顿感心脏被灼烧地火辣辣的，她自然而然看向远处，在这隐晦的夜色之中，她这颗冰冻的心脏因为身旁人再次鲜活。
光是走在她身旁，它便兴奋到突突突悸动不已。
“又或许是本性难移，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我还是很难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内心的脆弱袒露，我其实很自卑，我担心我的薄弱会被鄙视，更担心没有能力顾及所爱之人。”山鸥弯弯唇，收回视线，继续。
“跟你吵完架拉黑后我曾找过你。”
“第一次：他们说你不在家；第二次：你依然不在家；第三次：你拒不相见。”
莫悉蹙眉疑惑，在她印象中，山鸥只找过她一次，也就是她现在口中所说的第三次。
“第三次也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机会，那次之后，我便暂时搬到了杨美美家。”
“也是那以后，我每天给自己洗脑，强迫自己要忘记你。从有了小盛盛开始，我的大部分时间精力都在她身上，我以为我释怀了。”
“直到一个多月前再见到你，我铸建起的自欺欺人堤坝再也阻挡不了长期压制的思念洪潮。”
“我才知道，我并未真正的忘记你。”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说声对不起。我为当日锋利的言语、恶意的揣测感到十分抱歉。”
“对不起，莫悉！”停下脚步，山鸥双手紧贴大腿，屈身90度，深感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