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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诗会

  翌日,许宴知早早到府门口去送姜茂成,她叮嘱姜简,“外公的身子劳你多照看,若是有什么不适之处要及时就医,切莫拖延。”
  “有什么事你可以写信告知于我。”她说。
  姜简一个劲儿点头,“知道了许少爷。”
  姜茂成把他俩拉开,“诶呦,好了好了,有多少心你都操不完,你外公我难道不比你明白?”他推了推许晏知,催促她离开,“你快些走吧,一会儿上朝都迟了。”
  “姜简,走了。”
  姜简跟上他,“是,老爷。”
  许晏知还想再叮嘱两句,被姜茂成及时阻止,“昌茗,让你家小崽子赶紧去上朝。”
  许昌茗闻言点点头,拍拍许晏知的肩,“好了,快些进宫吧,我也差不多该进宫去了。”
  许晏知只能作罢,目送姜茂成的马车驶远她才撩了衣袍上了马车。
  宫道路上谢辞问她:“你家老爷子回去了?”
  许晏知扭头上下打量他一番,“你怎的什么都知道?”
  谢辞扬起下巴,洋洋自得道:“你也不看看爷是谁,消息最为灵通。”
  李忠明凉凉一句:“是,只要不是正事儿,他消息就都灵通。”
  许晏知笑他,“合着您老人家是只爱闲话不理正事儿是吧?”
  谢辞反驳,“谁说的,正事儿我知道的也不少。”
  沈玉林及时接话,“比如呢?”
  黎仲舒回答:“比如许晏知府上又发生了何事,小侯爷府上又发生了何事。”
  谢辞气急败坏,“呸,许晏知府上那算什么正事儿?”
  “哦~就小侯爷府上发生的才是正事儿呗?”许晏知怪声怪气的调侃道。
  谢辞作势要来捂嘴,许晏知利索一躲,“好好走路,像什么样子。”
  “你还真好意思说我呢你,许晏知。”
  她笑两声,突然一顿,“今儿是诗会?”
  沈玉林点点头,“是啊,你不会又忘了时辰了吧?”
  许晏知揉揉脑袋,“忘倒是没忘,就是记错日子了,我还估摸着还有几日呢。”
  谢辞故作认真的对许晏知说:“许晏知,你是贵人吗?”
  除李忠明以外的所有人都反应过来了,黎仲舒和沈玉林乐得合不拢嘴,许晏知哭笑不得踢他一脚。
  李忠明不解的挠挠额头,“什么意思?”
  黎仲舒解释道:“贵人多忘事。”
  李忠明恍然大悟继而哈哈大笑,重复着谢辞的话,“许晏知,你是贵人吗?哈哈哈哈......”
  许晏知咳嗽两声,“行了啊,宫道上呢,注意注意形象。”
  谢辞耸耸肩,摇着头道:“他从生下来就不知形象为何物,人嘛,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不甚了解。”
  许晏知抬腿又是一脚,“你这嘴啊,够损的,难为他还能继续与你为友。”
  李忠明点头附和,“就是,要不是我宽宏大量,谁稀罕跟这狗东西为友。”
  谢辞立马又是另一幅嘴脸,“行行行,我认错,”说着他还有模有样的朝李忠明行了一礼,“给咱李大人鞠一个,赔个不是,多亏咱李大人对我的包容。”
  李忠明立马就端了架子,头扭向一边,鼻腔出气哼了一声,“谢大人,这可不够啊。”
  谢辞直起了腰板,笑嘻嘻的说:“不用谢不用谢。”
  “谢辞!”李忠明大喊一声朝他冲过去。
  谢辞见状连连躲开,“诶诶诶,错了错了。”
  许宴知默默移开,让谢辞无处可躲,偏生谢辞就像认准了她一般,左右都离不了她多远,她就这么被李忠明和谢辞二人夹在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往左往右都能被牵连。
  终是黎仲舒和沈玉林二人上前来将他们拉扯开,许宴知这才得空喘一口气,她一手扶腰一手扶着官帽,“不是,您二位要不干脆打我得了,省得你俩一躲一追都累得慌。”
  黎仲舒和沈玉林一人架着一个走在两侧,许宴知一人走在正中,她扯扯领口,日头正盛,这么稍稍一动竟出了些薄汗,她用手扇着风,“得,陪你俩这么一闹,我也算白沐浴了。”
  谢辞嗤笑,“反正下午去诗会你都得沐浴更衣,这点汗算什么?”
  几人吵吵嚷嚷说说笑笑直至进殿才得以停歇。
  上完早朝,许宴知回府沐浴更衣后前往盛阳候府。
  “你一会打算作诗吗?”谢辞问她。
  她摇头,“不了,没什么意思。”
  李忠明说:“这诗会当真是无趣,听他们念诗我能睡过去。”
  沈玉林闻言递给他一壶酒,“喏,先喝点吧,我也觉着甚是无趣,可是不能不办。”
  谢辞搭肩在许宴知身上,打了个哈欠,“郡主呢?她跟那些女眷聊得来吗?”
  许宴知也跟着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的说:“跟女眷聊不来跟你聊得来?”
  然后许宴知就被谢辞推了一把,他似怨似羞的瞪她一眼,“你别瞎扯。”
  她耸耸肩,捏了捏肩颈,又抬眼去瞧黎仲舒,说:“关于西郦的使团,你们礼部可有何消息?”
  黎仲舒回:“听说快到了京城了吧,阮大人没同你说吗?”
  “不是他没说,我忘了问了。”
  “你可真行,不愧是贵人。”黎仲舒道。
  许宴知笑着,“是是是,黎大人教训的是。”
  几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有丫头急匆匆过来禀报,“侯爷,不好了,郡主跟人吵起来了。”
  几人立马变了脸色,跟着丫头前去查看情况。
  “哼,那个许宴知,不过是个绣花枕头,我爹说了,能提出不和亲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几人刚一走近就听到一嗓音尖锐的姑娘正说着话,除许宴知以外的几人纷纷蹙眉,谢辞留意了她的脸色,拐拐她的胳膊,“你别放在心上。”
  她一耸肩,态度风轻云淡道:“她这不是在夸我好看呢嘛。”
  沈玉林正要上前,许宴知拉住他,“别急,让我听听还有什么话是用来骂我的。”
  那厢的沈玉寒不知许宴知这边的情况,她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王小姐此言何意?背后妄议朝廷命官该当何罪?你父亲王太常就是如此教育你的吗?”
  许宴知眉头一挑,“王大人家的千金?”
  谢辞冷哼,“啧,王大人还真是与家人无话不谈啊,朝中之事都能随意告知。”
  “听听,这王大人对我不满,这会儿正好能借自家女眷发泄出来。”她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众人先观望观望。
  王玲神色不屑的扫一眼沈玉林,阴阳怪气道:“我差点忘了,郡主与许宴知关系匪浅呢,我这么说怕是会惹郡主不快的。”
  “呵,王小姐当真是能说会道,你既如此反对许大人的观点,是否就意味着倘若我朝要和亲,王小姐会自请前去呢?”沈玉寒冷冷睨着她。
  “和亲与我有何关系?就算要和亲,不也是你这样的郡主公主前去吗?”王玲抚了抚鬓角,又说:“郡主这般维护许宴知,莫非真与他关系不清白?还是说,郡主不愿和亲正是因为你与许宴知的关系?”
  “我劝郡主还是少跟许宴知联系,就他这样胸无大志,没有头脑之人迟早会害了郡主你的,届时被他连累,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玉寒忍无可忍,上前朝着王玲的脸就扬起了手,千钧一发之际被谢辞握着手腕拦下,沈玉寒有些不解,但瞧见了谢辞暗中给她使了眼色,她便顺势放下了手。
  王玲见状还以为是沈玉寒顾及他爹,这下更加气焰嚣张,“有本事你打啊。”
  “王小姐怕是误会了,拦下这一巴掌不是因忌惮,而是怕脏了郡主的手。”许宴知含笑走上前来。
  “你!你又是何人?你可知我爹是谁?”王玲紧紧瞪着她。
  “我?我就是你说的绣花枕头,不是什么好人的许宴知,王小姐方才言词激烈的批评我,却连我是何模样都不知吗?”她似嘲讽一般挑眼一瞧,又接着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爹是谁呢?我还在朝堂上参过你爹一本呢,王小姐可想知道我所参何事?”
  王玲脸色一变,“你,你还参过我爹?”
  “哎,”许宴知故作感叹,“多谢王小姐为我着想,我明儿早朝又能参你爹一本了。”
  王玲面色一白,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又指着沈玉寒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说:“你!你们狼狈为奸!”
  “哈?”谢辞被气笑了,“狼狈为奸?王小姐不妨说清楚些,你和谁狼狈为奸?”
  王玲大喊,“我是说郡主和许——”
  谢辞冷冷打断她,“王小姐出言要慎重啊,张口闭口就乱用狼狈为奸一词,若是你不懂其意,我建议王小姐好好的多读些书。”
  谢辞到底是收敛了,看在这诗会是沈玉寒筹办的份上没将话说得太过分。许宴知也面不见笑,冷冷清清扫一眼,“王小姐,诗会文雅,你若是不具文雅大可先行离开,莫要扰了他人清静。”
  许宴知很少会言语刻薄对待其他姑娘,但王玲说话太没分寸,一是不敬沈玉寒郡主身份,二是不顾郡主名誉随意编造沈玉寒与她的关系,她也没耐性给好脸色。
  许宴知的冷脸将王玲吓了一跳,她眸中寒凉就这么面无表情的睨着王玲,“王小姐,你若有何怨言,或是王大人有何怨言大可直接同我讲清楚,不必出言牵连他人。”她说微微垂头轻拍了拍手心,姿态极为漫不经心,再次抬眸道:“当然了,你们说的怨言我也不一定会听,但你们若牵连他人我可就一定会管了。”
  “许宴知你竟敢这样对我,我爹的官阶可比你大多了!”
  “嗯,”她点头承认,“你说得对,你爹的官阶是比我大,可是你爹没有我爹的官阶大啊,”她双手一摊,“你回去问问你爹,你爹是能让圣上撤了我的官职还能让圣上撤了我爹的官职。”
  王玲面上挂不住,一跺脚一怒哼便走了。她走后,沈玉林笑着缓和了气氛,诗会又恢复如初,沈玉寒这才想起来问谢辞,“你方才为何不让我打那一巴掌?”
  谢辞说:“哪里是我不让?是许宴知让我赶紧来拦下你的,要是我,我还巴不得你这一巴掌落在她脸上呢,让她胡说八道。”
  沈玉寒闻言满脸疑惑的去看许宴知,“宴知哥哥,为何让谢辞拦我?”
  许宴知回她:“要教训她的法子有很多,你又何必非选这会坏你了名声的法子?你也别气,明儿早朝我就替你报仇。”
  “宴知哥哥是要参王太常一本吗?”
  许宴知伸出手掰扯道:“嗯……泄露朝政,教女无方,以大欺小,参一本哪里够?得参三本。”
  众人被她举动逗笑,谢辞调侃她,“怎么着?一有人可以参你就精神了?”
  许宴知笑回:“不是你们总想看我参人的吗?”
  “许大人,别来无恙。”
  来人打断了几人的说笑,许宴知转身一看,是柳溪月。
  许宴知朝她微微颔首,“柳小姐别来无恙。”
  “许大人,之前的事,多亏你了。”
  她淡笑,“职责所在,柳小姐不必挂怀。”
  柳溪月似是有话想说却又顾及许宴知身边围着的人太多不好开口,她手指绞着丝帕,咬着下唇纠结万分。
  沈玉寒便道:“柳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柳溪月眨眨眼望了望沈玉寒,又望向许宴知,欲言又止。
  许宴知见状只好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她,“柳小姐想说什么?”
  她支支吾吾道:“方才,我没有为你说话是因为……是因为我爹说了,你现下在百官的风口浪尖,我爹让我别跟你扯上关系。”她咬咬牙,一股脑全说了。
  许宴知轻声一笑,“我当是何事呢,柳小姐不用挂怀,你爹所言极是,这段时间切莫与我扯上关系。”
  “可是,可是救命之恩我岂能坐视不管?”
  许宴知微微一怔,柳溪月前后态度差距太大,差点让她以为这不是同一个人。她笑道:“柳小姐不必想这么多,朝堂之上的事自有官员会去解决。”
  许宴知又道:“快些回去同他们吟诗作对吧,诗会的意趣不正是在这儿吗?”
  “啊……那我先告退了。”柳溪月道。
  柳溪月走后众人围上来,“怎么了,柳小姐同你说什么呢?”
  许宴知望着众人兴致勃勃的模样,“你们猜啊。”
  谢辞第一个不满,“猜什么猜,多大的人了还猜。”
  “那我就不告诉你。
  ……”
  之后的诗会作诗的作诗,吟诗的也不在少数,可惜都不包含许宴知他们,他们几人早就寻了个地方喝起酒来了,李忠明说:“文雅的是他们,酒才是我们的。”
  谢辞如今终于能喝酒自然是兴趣盎然,“一看这酒,就知今日这诗会是非来不可了。”
  沈玉寒娇笑一声,“你以为这酒是诗会上人人都能喝的吗?这可是我特意为你们留的好酒。”
  许宴知问她:“诗会是你筹办,你不去真的行吗?”
  她爽朗清脆一笑,“正如李忠明所言,文雅的是他们,与我何干?等散时送一送便是。”
  沈玉林不由道:“突然想游山玩水了,我们寻个机会,一同出游吧。”
  谢辞连连点头,“行。”
  许宴知也笑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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