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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松懈

  “我说这王克也是奇了怪了,瞧瞧人家杨禄,同为柯相党派人家杨禄怎的就不像王克那般四处招摇?”谢辞嗤笑道。
  黎仲舒接话:“杨禄此人心机城府比王克深得多,也懂得忍耐,不是好对付的。”
  沈玉林则是问:“这杨禄今儿开朝也没来?”
  李忠明点点头,“我还留意了一番,确实没来,他都称病几日了还不打算出府啊?”
  沈玉林张了张嘴,他原是想问灯节那夜到底发生了何事竟能逼得杨禄闭府多日,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他突然反应过来此事不是轻易能议论的,不然杨禄也不会一直称病闭府到今日。
  许宴知随口一回:“他迟早要出来的,柯相必然对他也盯得紧,他又能躲到何时?”
  谢辞凑近去问:“诶,虽说那花灯是工部所建,可随圣上一同前往了望台介绍花灯的人选也不一定非得是他杨禄吧?工部侍郎和花灯建造总工匠也是可以担任花灯介绍人的,你老实告诉我,让杨禄去了望台是不是你的主意?”
  许宴知扬眉一笑,“你又知道了?”
  谢辞一拍她背,“忒损了许宴知,我方才骂王克你还说我损,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损人。”
  李忠明不明所以,“什么忒损了?你俩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明白?”
  谢辞故意逗他,“我说李大人,用你那脑袋好好琢磨琢磨呗。”
  黎仲舒笑笑,拍拍李忠明的肩,解释道:“灯节那夜了望台中发生的事必然会成为秘辛,在场的官员若是不想被圣上定个泄露皇家私事或是污蔑皇室的罪名就只能把那夜的所见所闻全都烂在肚子里,他们这也算是被圣上抓了把柄了,圣上完全能以此处置这些官员,这便是逼着他们站队。”
  沈玉林接着他的话说:“而那夜柯相告假不前往了望台正好让许宴知得了这个机会让杨禄到了望台中,你想想,正因柯相不在了望台,那他必然会向当时在场的杨禄询问那夜的细节原委。”
  许宴知笑眯眯的,“所以在那之后我又特地差了我都察院的暗探守在杨禄府外,一旦他私下见过柯相,不论他到底有没有告诉柯相事实真相,我都可以认定他泄露皇室秘辛而定他的罪,就算柯相有法子保他让我们不能彻底将他铲除,也能让柯相断臂一些时日。”
  李忠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所以杨禄这才不敢见柯相,干脆称病闭府到今日,哈哈哈哈……可他又能躲得了几日?”
  黎仲舒:“这样看来,杨禄这罪是非定不可了。”
  许宴知稍一停顿,叹了口气,“倒也不一定,我这计谋是基于我认定了柯相会执着于了望台那夜的真相,万一柯相不在乎真相,破解此计的法子还是有的。现下是因为杨禄不敢见柯相所以不知柯相是何打算,日子拖得久了杨禄总是要出府的,根本无需私下会面柯相,只需一同上朝就可得知柯相破解的法子。”
  李忠明有些急,“那怎么办?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动柯相身边的人,这要真让柯相破了此计,那所做一切岂不白费了?”
  许宴知倒是将心态放得平稳,她无谓地耸耸肩,“就算白费也在意料之中,对付柯相,总得做好计谋失策的准备。”
  谢辞搭在她肩上,“你还挺看得开。”
  她一摊手,“那不然呢?柯相能到今天这一步岂是我说动就能动的?我就算再狡猾也只是小狐狸,在他这个老狐狸面前还是差了一些,”她说着一声哼笑,“来日方长嘛,小狐狸总会成为老狐狸,老狐狸也总有老得不中用的时候。”
  “再说,我如今不过十九,论时日还能比不过他老人家?”
  几人被她这一番话引得哈哈大笑,皆言许宴知最是沉得住气。
  她又问谢辞,“你们大理寺查到是谁开的城门没有?”
  谢辞说:“查到是谁了,但目前人还没抓到。守城士兵与城门看守不同,士兵是在城墙上值守,夜里换值时也不经过城门,所以我便排除了守城士兵的嫌疑。而城门看守人数太多,若是要一个一个单独排查是要耗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的,所以我从他们的排班册上入手。”
  “我想着他既然是要给那些蒙丹人开城门,那必然是要选在自己守夜那日最佳,况且他们人数不少,夜中值守的人最多两到三人,也就是说一个人一月中最多能值两到三回夜。之后我查了排班册,还真被我发现有个叫何冲的,就只一月中值了五回班,有两回是正常排到他的,剩下三回都是他找人换的。”
  他一叹,“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让他跑了。”
  许宴知笑了笑,“城门设卡,他跑不出去,只要他人还在京城,迟早都会被抓到的。”
  李忠明点点头,“我说也是,这小子也就比我们快了一步,我们查到他家中时他桌上还留着半碗热汤面,这小子肯定走得匆忙什么都来不及带,我还就不信了,他能躲几天?”
  许宴知拍拍他二人的肩,“总之,有劳你们二位多费心了。”
  谢辞勾着许宴知的后衣领,“诶我说,大理寺的效率不低吧?你报来了名单我们可就立马动身抄家去了,你不得好好犒劳我们?”
  “行行行,”许宴知失笑,“说吧,你们要去哪吃,吃什么?”
  李忠明第一个说:“白玉虾仁粥,烤羊腿。”
  谢辞紧接着:“炭烤蹄髈和狮子头。”
  黎仲舒笑着:“既如此我就不回府用膳了,我要吃油焖虾。”
  沈玉林也说:“五香脆肉。”
  许宴知反问:“你们这吃的都不是同一个地方的东西,怎么着?五个人五个地方吃?”
  谢辞嗤笑,“你去买好,我们到你都察院去吃。”
  她挑眉,“合着我们都察院成了你们的膳堂了?”
  李忠明点点头,“我觉得可以。”
  “滚啊。”许宴知笑骂。
  几人在宫门口分别,沈玉林问:“一会儿要我带酒来么?”
  谢辞:“下午还当值呢就不喝了,”他说着又把手搭在沈玉林肩上,“我说小侯爷,你要是真闲着没事,来大理寺帮帮忙呗。”
  沈玉林爽快答应,“行啊,只要你们严大人不撵我就成。”
  李忠明哈哈一笑,“我们严大人忙得焦头烂额的,哪还有空来撵你?”他一把拉住沈玉林,“要我说,你现下就跟我们去大理寺得了,一会儿再一同去都察院。”
  沈玉林点点头,“也成。”
  许宴知也笑,“行吧,我先回都察院了。”
  谢辞欠欠儿地说:“许大人,许大少爷,别忘了准备我们要吃的东西。”
  马车里传来哼笑,“忘不了,谁敢亏待了你们?”
  许宴知在去都察院的路上有人拦了她的马车,“许大人,属下是阮大人派来的,阮大人让属下告诉大人,这会儿西郦使臣已经在城门口了,他们要返国了。”
  许宴知一愣,掀开车帘,“怎么这么快?”
  那人说:“许大人,阮大人让属下问问大人要不要去送一送。”
  许宴知没犹豫,立刻吩咐车夫赶往城门。
  一是阮正倾有意拖延,二是厉莘也有私心,他们心照不宣的在城门口等着许宴知。等她赶来,阮正倾立马松了口气。
  “你可算来了。”阮正倾说。
  许宴知拍拍衣袍,“他们怎的今日就走,我原想着再快也得有几日。”
  他回:“我也是这样想的,但西慈利说这份公文还是要尽早送回去的好。”
  “那随行的监印官员定了吗?”
  阮正倾点头,“我连夜进宫报给圣上了,就是我鸿胪寺的人。”
  “你连夜进宫报的?那今日早朝圣上还让他们考虑考虑监印官员的人选,是为了让他们消停消停吧。”
  阮正倾也笑,“圣上也知他们定不安分,故意让他们费心思别搅乱。”
  “许大人,你也来送我们了。”西慈利笑着朝她挥挥手。
  她迎过去,“相识一场,自然是要来送一送的。”
  厉莘一阵咳嗽,“许大人,总算是把你等来了。”他近一步压了声音,“还以为等不来你。”
  她笑:“还真说不准,你们走得突然,若我消息知道得晚,你还真等不来我。”
  厉莘:“没办法,西郦传了急信,我们只能提前回去。”
  许宴知没多问,只说:“那你们路上小心些。”
  她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句,“西郦还是多提防蒙丹吧。”
  厉莘一下反应过来,“你之前就曾提及有人破坏两国邦交,还让我们时刻小心安全,原来是蒙丹?”
  他蹙眉问:“确定是蒙丹?”
  她点头,“是蒙丹,西郦还是多注意些。”
  他点点头,“嗯,知道了。”
  “许大人,我们也该启程了,日后有缘再见。”西慈利抬手抱了抱许宴知,拍拍她的肩,“许大人,真希望你能有机会来我们西郦,你这样的人很适合交朋友。”
  她头一歪,“我们难道不就是朋友吗?”
  西慈利爽朗一笑,“说得对,我们就是朋友。”
  他扬声说:“许大人,后会有期。”
  许宴知:“后会有期。”
  她和阮正倾目送使臣的车马驶远,阮正倾长呼一口气,“送走了使臣,这才终于完事了,我们鸿胪寺也可以轻松了。”
  他一把揽着许宴知的肩,“走吧,差不多该用午膳了,咱俩好好喝一个。”
  许宴知这才反应过来,“诶哟,阮大人,下回吧,我这还有事儿呢。”她说着急匆匆就要走。
  阮正倾以为许宴知是有何急事连忙松开了她,“行行行,下回啊,你可别忘了。”
  “不敢忘,阮大人,我得先走一步了啊。”她说着急急忙忙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去酒楼饭馆,她无奈扶额,早知道身边带着个人的,不然她也不会急急忙忙去准备谢辞他们要吃的东西。
  偏生他们几个要吃的还都不在一处,还得让她几处辗转。
  等许宴知紧赶慢赶回了都察院,付白连忙来迎,张戬帮忙拿食盒,付白说:“大人,下回还是带个人吧。”
  张戬说:“大人,谢大人他们早就在院中等你了,他说大人你是要是再不到他们就要饿死在你院里了。”
  张戬正说着谢辞刚好走出来,“诶,许宴知,你干什么去了?真想饿死我?”谢辞接过许宴知手里的食盒,“快走快走,等许久了都。”
  他笑眯眯的:“玉寒也来了。”
  许宴知斜他一眼,“怎么还没看够?”
  “瞎说什么呢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忙是忙,但总是隔三差五寻由头去见她。”
  谢辞嘿嘿一笑,“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不懂。”
  她嗤笑,“行,我不懂。”
  “许宴知我要饿死了。”李忠明躺在她的躺椅上,懒洋洋朝她挥挥手。
  黎仲舒踢踢椅子腿,“饿死了还能挥手呢?”
  沈玉寒笑着:“宴知哥哥是去哪了?怎的这会儿才回来。”
  许宴知摘了官帽,“西郦使臣返国,我理应送一送,这才耽搁了。”
  沈玉林:“怎的走得这么急?”
  她一耸肩,“说是西郦来了急信,我也不好过多去问,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谢辞打断他们:“这是来膳堂用膳的,谈什么公事,好好吃饭。”
  “嘿,你个狗东西,”许宴知见他手里端着菜就抬脚虚踢一脚,“我这儿好好的都察院,怎么就成膳堂了?”
  谢辞晃晃脑袋,“怎么着?我就乐意在你这儿用膳,你能怎么着?”
  等他放了菜,许宴知就推着他,作势要将他推走,“滚蛋。”
  谢辞跟他打闹着,“诶,我就不走。”
  黎仲舒用筷子敲敲碗,“行了,不是吵着快饿死了吗,这下饭菜都来了又只想着瞎闹。”
  李忠明哈哈喊着,“他俩看来是不吃了,我们吃。”
  许宴知:“谁说我不吃,谢狗才不吃。”
  谢辞:“啧,许宴知这厮才不吃呢。”
  “滚蛋。”
  “不滚,你能把我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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