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往事：碎剑与龙之舞（3）

  她伸出右手，数个光点汇集，变成十字型的宝石，闪着幽蓝色的光，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随后她的身后出现紫色火焰，火焰中出现一个女人的模样，但只露出上半身。凭借女人那手中点亮的灯光可以看出，它的皮肤是淡蓝色的，像是被冰冻过的，周身也穿着淡紫色服饰，却紧贴身体。
  它的身形逐渐清晰，从背后伸出的手，却有着兽爪那般锋利。
  “这是什么？”龙慕扬睁大眼睛。
  “灵。”西泽尔肯定地说。
  “通灵。”西泽尔接着解释，“家族中记载着有一种类型的灵纹，它虽说是混血种级别，却是混血种的巅峰，实力直逼次代种龙王。灵纹拥有者可以通过其特殊性，在修炼灵纹的同时，强化自身，而后幻化出‘灵’来协助自己作战。”
  “有什么变化吗？”
  “简单点说就是强化自身灵纹，比如你的剑意施展出的剑气只能劈砍出一条裂缝，但在‘灵’的强化下，可以强行砍断高架桥。”
  “现在我们只能一起上了。”西泽尔放下箱子，走上前来。
  “有把握吗？”龙慕扬问。
  “不清楚，只能试试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快速向前疾跑，女人也不甘示弱。
  灵用手化作兽爪只取西泽尔咽喉，速度之快，迫使西泽尔以左手在下，右手在上的形式拦截。但这也让他陷入下风，暴露出防御空白的小腹，随即灵用另一只手横掌击中他，西泽尔的表情略有吃力。
  当西泽尔受击瞬间，双手下意识往回缩，它又用手刺向咽喉，动作之快犹如白蛇吐信，但西泽尔仍是格挡住。
  对应第一波有效攻击，灵故技重施，使得西泽尔小腹再次暴露破绽，而后又是横掌击中。
  而另一边的龙慕扬在女人长枪刺的过程中，后仰身姿，用右腿作支撑，左腿横扫对方膝盖处。
  但女人立即反应过来，枪口向下插入地面，抬起左腿避开攻击，而后又提起长枪横砍龙慕扬。龙慕扬只能反手格挡，速度上他也处于下风，但此时他自己仅靠一只腿支撑，所以在接住攻击的同时，身体的平衡随即被打破，重重的摔了出去。
  双方又拉开了距离。
  “果然如你所说，强化的不止半点。”龙慕扬抱怨道。
  “她的灵很强，在攻击的过程中全程闭眼，但攻击每一次都如此精准。”西泽尔轻揉小腹，“先手是佯攻，实则是为后手攻击作铺垫，攻击思路十分清晰。”
  “看来分开打很难突破，我们只能一人来掩护了。”龙慕扬看向西泽尔。
  西泽尔点头。
  双方再次出手，还是同样的对手，但这次他们有所准备，面对攻击游刃有余地化解，而后两人交换位置，面对不同的对手使出不同的招式，双方打的有来有回。
  最终西泽尔在灵纹的加持下，身形轻盈，在灵的连续爪击下来回闪避，越过它直逼女人后方，迫使她转身防御。
  而在她转身瞬间，龙慕扬跃起，灵纹的力量在剑刃上展现。
  “圣龙斩杀。”
  剑刃的气息变成强烈的黄光，而光又变成露出利齿的龙头，咆哮地冲向女人。
  不愧是学院最出色的搭档，仅凭一个眼神交流就能想到几乎完美地组合技，靠着血统的优势以及灵纹的力量，硬生生的把劣势扳倒。
  “啊啊啊啊。”空中回荡着野兽的嘶吼。
  龙慕扬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此刻别无选择，这是好不容易制造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
  那声嘶吼不仅仅是撕心裂肺，还有充斥着冰冷的死亡气息，就像是人在空中掉入巨齿鲨那血盆大口中。
  对的，确实是血盆大口。两人的余光中出现了一颗巨兽的头颅，它正张开血盆大口，似乎要将这一切吞没。
  轰隆一声，那是巨兽合拢大嘴发出的声响，两人被弹开数米，落在报废的迈凯轮前方。
  两人艰难地站起身，好在刚才龙慕扬将剑身偏移，打在巨兽嘴中，靠着反弹的伤害才把两人震开，不然就命丧当场。
  此时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来，月光依旧皎洁，不同的是原本漆黑的天空变得深蓝，天空的云朵和月亮相交的地方有着蔚蓝色的光晕。
  在崩裂的大地上站着山那般高大的巨兽，它披着一双硕大而又绚丽的翅膀，紫色的皮毛在月光之下漫着点点星光，微风吹过绒毛，似小草般左右摇摆。粗壮的前爪像是千斤顶般支撑着身体，而崩裂的地面源头就来自那里。它的形象似狼，耳朵尖尖的，眼睛中没有瞳孔，只有散发的白光。嘴巴微张，露出洁白的牙齿，仍在发出刺耳的嘶吼声。
  “叮铃叮铃铃。”手摇铃铛的少女出现。
  漆黑的短发，带着细长的螺旋尖角发箍，似婴儿般稚嫩的皮肤，尖尖的耳朵，额前有一撮刘海，末端交叉落于鼻梁，淡淡的眉毛下有着一双春光般明丽的双瞳。
  上身仅穿着裹胸的衣物，下身则是性感的短裙，外面披着带着蝙蝠翅膀的衣物，亮眼的还是左右两边一白一紫的丝袜，脚踏低跟鞋。
  “两个人打一个人，真是不公平啊。”少女轻声的说。
  “轮回神。”西泽尔惊呼。
  他曾阅读过家族中的禁书，书上有着一位拥有着通灵灵纹的神，他有着六道之力，每个力量都有对应着不同能力的灵纹。传说中，他把力量分散到世界各处，那些获得灵纹的人大都选择隐于深林，并未展现出来。
  而出现最多的则是轮回神，一如书上所言，骑着双翼的狼兽，手拿一个金色铃铛，那颗铃铛有着细长的柄，摇铃处有漂浮的外环。
  这是唯一一个能压制通灵灵纹的神。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在龙王的归墟当中，莫非她通过某种途径进而进化成龙王。那为什么不是龙的特征出现？而是以人的特征出现，难道是伪龙王？
  很多疑惑在西泽尔心里产生。
  “慕扬，你的剑意还能使用吗？”西泽尔低声问。
  “需要短暂恢复，怎么了？”龙慕扬说。
  西泽尔转身回到车座旁，拿起箱子回到原处，用手掂了掂，抬头看着轮回神。
  “很感谢你能陪我走这么长的时间。”西泽尔说，“其实我当初在被家族选上了，心情并不开心，所以来到了学院总是会被女孩当成高冷男神对待，我总是想完成更难的任务，或者死在那些任务里，这样就可以摆脱家族的束缚。”他看向龙慕扬，眼神充满着不舍，“直到后来我遇见了你，很感谢一路走来你对我的帮助，让我敞开心扉，直面家族安排的命运。”
  龙慕扬愣了一下，听不懂这人在瞎说些什么胡话，他不会吓傻了吧？自己想骂他两句又不知如何开口。
  “你们竟敢挑战龙王的权威。”轮回神低沉的声音传来，却有着无形的威严。
  “我有方法出去了，只不过需要你的配合。”西泽尔低声说道。
  龙慕扬点头示意。
  “我准备好了。”西泽尔大喊。
  “那就过来吧。”轮回神说。
  两人同时向前缓步走去。
  西泽尔嘴角上扬，停住了脚步，龙慕扬也跟着停下。
  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那柄巨刀，看着眼前的轮回神说道:“我把这圣遗物给你们，你会让我们走吗？”
  “作为交换条件，我会赋予你们强大的力量，将灵纹最深处的力量完整的释放。”轮回神说，“又或者说，你们会成为轮回道的一点星光。”
  “成为龙之侍从？像她那样？”
  “不，你们是最特殊的。”
  “真的不愿意放我们离开？”
  “在龙王的归墟中，龙王便是一切的本源，凡人怎么能提出条件？更何况成为龙之侍从又怎样？我可以帮你的朋友突破限制，开启领域，而至于你，我会让你摆脱混血种的限制，进而进化成次代种龙王。”轮回神抬起左手，“这种条件很诱人吧？”
  “见过飞雷神吗？”西泽尔低声说。
  “嗯，看过漫画。”龙慕扬点头。
  早在《火影忍者》漫画的上线，龙慕扬就了解到了飞雷神之术，它是由第二代火影千手扉间发明的，施术者会事先在物体上留下飞雷神术士，这是无法抹除的，等到施术者使用查克拉时，即可将自己或者接触的物体进行瞬间移动。
  当时自己还想着将其融入到剑意当中，这样在对战的过程中，通过瞬身术在规避对手或者突袭攻击，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后面下了解到，在灵纹当中几乎没有任何效果能达到瞬身，只能靠着一些混血种的家族里禁忌魔法可以做到，但副作用极大。
  “在任务开始前，我其实预感到不妙，在一个地方留下一个道标，也就是带着飞雷神印记的苦无。不过现在看来，当时的做法确实是正确的。”西泽尔将手放在龙慕扬的肩上，“所以现在我们只差一个时机，你站在原地，我上去掩护你，让你先传送走，我随后就到。”
  “可是……”
  “不用担心，既然被戴因斯家族选中，我还是有资格查阅禁忌魔法的。”
  西泽尔感受着手中巨刀传递来的能量，催动着自身的灵纹，巨刀开始反应，刀镡处开始冒起幽绿色的火焰，寒光也在刀刃上显现。
  “其实我也知道一个开启领域的方法，只不过副作用有点大，一会就告诉你。”西泽尔说完便大步向前。
  西泽尔轻松越过女人，朝着轮回神跑。
  而龙慕扬随后跟上，用剑意阻挡女人。圣龙破岭和剑统八方这两样剑意在利剑上施展出来，每一道挥砍出的剑气都带着强烈的气势。
  女人口中念动着咒语，长枪掷出，强力一击打得龙慕扬连连后退。
  此时，西泽尔猛踏地面，高高跃起，那柄巨刀在空中形成一道幽绿的弧光。
  轮回神背后的空间撕裂，伸出一只带着深紫色绒毛的兽爪，上面抓着一个铃铛。轮回神接过铃铛，摇动，声音十分清脆。这传说中能够压制通灵灵纹的武器，它发出的每一道铃声都在强化着巨兽的实力，巨兽仰天长啸，声音震耳欲聋。
  “龙慕扬，快走。”西泽尔大喊道，他身上灵纹的效果逐渐消散，更多伤口正撕裂着他的衣物，而后印在皮肤上。他从怀中取出自己的灵纹，扔给龙慕扬。
  这时龙慕扬才明白，西泽尔把自己当成诱饵吸引住轮回神和女人的注意，好让禁忌魔法有时间生效。什么我随后就到的，都是骗人的鬼话，禁忌魔法的副作用极大，只能让一个人完成瞬移，他明摆这是要牺牲自己换龙慕扬逃出归墟。
  没有温度的血液从西泽尔身上的伤口处四散开来，没有灵纹的保护，他的身躯脆弱不堪，但这丝毫没有减弱他嘶吼的气势。
  “西泽尔。”龙慕扬撕心裂肺地大喊。
  此时禁忌魔法开始生效，龙慕扬发现在的身子无法行动，部分已变成光点开始消散，而手中握着的灵纹正不断地传输力量给自己，他感觉领域正在开启。
  “龙慕扬，记住我的话。”西泽尔回头。
  龙慕扬的身体只剩一个半张脸，他的眼中看着西泽尔的脸颊。
  “总有凡王以神明之剑，敢于直面龙王的威光。”
  一个闪光覆盖了在场的所有物体。
  西泽尔的尸体重重地砸在地面上，巨刀被弹开。
  “居然被他摆了一道。”轮回神生气的说，走上前来一脚踩在尸体上，“不过好在圣遗物到手了，走了走了。”
  她打了一个响指，巨兽立刻张开大口吞没了巨刀，随后化作一缕青烟回到轮回神的铃铛里。
  “不需要找到他，再杀掉？”女人问。
  “我可没功夫管这个，你要去就去吧。”
  女人没有说话，回头看向远处的乌鸦，它正悠闲地立于马路的栏杆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
  随后乌鸦转动几下脑袋，扑打着翅膀，飞向高空……
  太阳透过淡薄的云层，将阳光撒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温暖而又舒适。一辆帕加尼风之子停靠在路边，道路两旁的树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层层折叠的树叶，将它们的影子洒在车内，变成杂乱无章的图案。
  男人正靠在路边，耳边的通讯器闪着微光，嘴中轻声说话。
  龙慕扬感觉自己躺在黑暗里，一切都是虚假的。哪什么又是真实的？是与好友的诀别？还是开启领域的感觉？又或者是，再也无法触及的温度？
  这些都源于一个人，他似乎找到了这些答案的真相。那一幕诀别在他脑海里浮现，自己绝望的呐喊，挚友赴死的场景……
  “西泽尔！”龙慕扬大喊道，他从车座上惊醒，随后则是大口大口地喘气。
  男人被他的声音吵到，取下通讯器放入怀中，大步地走过来。
  “我看到你躺在马路边的草地，当时雨下的很大，你整个人都快被雨水遮盖住。”男人说道。
  “罗师兄，我……”龙慕扬摸着自己的脑袋，一股疼痛感袭来。
  “别说了，我大概了解了。”
  “他不在了吗？”
  “不在了。”男人淡淡的说。
  龙慕扬发疯地冲下车，踩在满是雨水的草地上，没跑几步就倒下，他吃力地用双手撑起身体。
  龙慕扬的手指深深地陷入草地，弯曲成爪，而后握紧拳头，使劲，再使劲，眼泪从眼角出留下来，身体正发抖。
  男人没有冲向前去安慰，他明白龙慕扬此时的心情，那无助、不甘的感觉，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回忆结束，时间回到现在。
  龙慕扬靠在椅背上闭眼，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滴滴滴。”手机屏幕亮起。
  他擦干眼泪，拿起手机看了看，随后关闭放置一旁，轻声说:“奇奇，有什么事？”
  “院长想和你谈谈。”
  “好的，我收拾收拾。”
  “不用，院长已在门外等候。”
  龙慕扬立即起身开门，看着格兰特正站在门前等候着。
  “抱歉，院长，让您久等了。”龙慕扬带着歉意的语气说道，“请进。”
  “嗯。”格兰特点头。
  两人坐在屋里聊了很多，从任务再到生活。但龙慕扬至始至终的语气都非常平和，没有了当年的风范，格兰特也看出，他在回答问题时总是避开眼神交流，于是……
  “你还没原谅当年的自己吗？”格兰特淡淡的问。
  这句话如利箭般扎入他的心脏，将内部伤痕累累的部分重新暴露出来。龙慕扬一时间愣住了，他还没有准备好，准备好面对这个事实。
  “嗯。”龙慕扬点头。
  多年来，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完成任务，一个人生活着，除了奇奇以外，和他说过最多话的是格兰特院长。他不能原谅当年的自己，无法直视自己的错误，他是一个失败的人，是靠着队友牺牲生命来换取自己苟活于世，是靠着队友的灵纹才能开启领域的人……
  “其实人总是会犯错的，我也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这也会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最终他还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