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极北之地（7）
与此同时的图书馆，这里的空间不大，几个书架里塞着各种和北极相关的书籍，也有着不少名着。起初破冰船还没有娱乐区域时，这里是仅有不多可供船员们打发时间的地方，现如今来到这里的人寥寥无几。
此时，两个人正围在一个书桌前，桌面上摆着一本中文语言的书籍。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薇拉也逐渐放下对叶玄歌的警惕。
叶玄歌便开始教她如何说话，起初不知道薇拉是否还记得因纽特语言，所以就用了中文。起初女孩没什么反应，也许她不太喜欢，又或者说对于新语言有点麻木了。
叶玄歌当时一时间不知所措，也想过教她俄语，毕竟在整个北极分部都是通用的，但对于一个遭受到龙王屠戮后，直接患上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学习俄语简直难上加难。好在薇拉似乎对中文感兴趣了起来。
“薇拉。”女孩轻声地说，语气很小心，像是刚接触世界的婴儿一样。这是她学会的第一个“词语”，也就是名字。
在旁边耐心等待的叶玄歌喜出望外，根本没想到女孩学习速度竟如此之快，果然灵纹能力强大就代表了自身的先天优势，初学者只能听着别人的口音，进而用蹩脚的降调念出文字，但薇拉却能准确地念出来。
“薇拉，她用中文念出了她的名字。”叶玄歌向伊万汇报道，这是为了随时检验她的学习成果。
随后的几天里，叶玄歌教会她如何用中文说话交流。
此时薇拉似乎想起来什么，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她没有继续学习，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让叶玄歌感觉很奇怪。望着她那悲伤的面容，仿佛回到了某个不愿回想的日子。
薇拉缓缓地扭过头，用着流畅的中文说出一句话，顿时让叶玄歌脸色骤变，心头一震。
随后叶玄歌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而薇拉刚才在说的那句话就是“我知道龙王在哪了”。
“在那年春天，一个外来人员来到因纽特人的领地，讲述了一个故事。他所说的故事极其离奇古怪，但又十分贴合因纽特人的神话，即使在离谱但只要跟神话扯上联系，就都变得合理了。而对于长期居住在北极的因纽特人来讲，他们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从而相信了那个外来人员的话，认为这是神明给他们的考验，所以组建了一支前往威廉王岛的小队。”薇拉看着叶玄歌，以上帝视角陈述着，眼神时而惊恐，这回忆将她拉回曾经被发现时的场景。
坐在一旁的叶玄歌注意力全在她身上，将书本搁置一旁，脑海中不断地将她所说的信息拼凑在一起。
薇拉用着标准的中文，讲述着在她身上发生的一个信息量庞大的故事，她的用词恰到好处。
“因纽特人没有科技支撑，所以就没有破冰船，根据外来人员所描述的地方，在那里有着一个新神明。”薇拉说道。
“新神明？”叶玄歌疑惑地问。
“在北极圈里面，人们的食物无非就是海豹、驯鹿和鱼这类动物，起初人们诞生之初并没有如何捕抓动物的技巧，全靠一位神明。在因纽特人的神话中，有着这样的一位神明，它是北极之神纳努克，外表有着北极熊的特点，在因纽特人的外神殿地位很高，一来是世间所有北极熊的掌管者和狩猎之神，其次它是人类的先祖。纳努克作为唯一一个拥有五根手指的神明，所以后来它教会了人们如何捕抓动物的我技巧，当因纽特人捕抓到一头北极熊时，他们会认为这是神明的馈赠，会献上骨刀或者针线盒，让北极熊回归自然，在北极熊族内时会宣称自己没有受到人类的不尊重，而纳努克就会继续保护他们的下一次狩猎。”薇拉顿了顿，“所以部落里的老人就将一颗在北极捡到的神秘珠子带走，他们认为那是神明所需要的。”
当薇拉所提起“珠子”二字时，叶玄歌突然眼神骤变，但她没有说出来，毕竟也只是抱有怀疑而已。
根据当初和陈泽明的一次聊天得知，这次的任务并非只有一个目的，表面上是屠龙，实际上还有个隐藏任务，就是寻找某样东西。学院并没有明说是什么，可寻找起来如同大海捞针。
从陈泽明口中所描绘的，当年俄罗斯分部的毁灭颇不寻常，它并非因为学院这种外来因素，而是从北极带回了一个冰块，那里面的珠子是导致分部毁灭的重要原因。记得当时给学院的报告里提到过，有个怪物在掠夺这个东西。
回到因纽特人身上，他们所携带的珠子也许是献祭给神明的礼物，就像是捕抓到北极熊时，会将骨刀或者针线盒献上。
但问题是神明为什么会杀死他们？因纽特人对于神明来讲，献上礼物是值得开心的事情，又何必赶尽杀绝呢？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珠子是神明一直想要的，而他们所寻找的神明，也许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神明是龙王！
“小队通过外来人员的帮助，乘坐小船经过航道到达了威廉王岛，这是外来人员所说的寻找神明最直接的路线。”薇拉接着说道，“但那条航线好像被诅咒了，在航道中逐渐迷失方向，他们在西岸停靠后步行，但没有指南针的标识，他们依旧找不到神明所在的地方。小队中的老人说道，我们找不到神明，是因为神明只对被它选中的人所公开。后来有人拿出那个珠子，不知怎么操作竟让地面上显现出一条路线，他们沿着路线走，来到了某个洞穴。”
“而在洞穴中，珠子给那个人传达了一个意识，告诉他冰下有着一个神秘的地方。人们便开始往里面探索。”薇拉停下来了。
叶玄歌拿出手机，将奇奇呼叫出来。
“奇奇，麻烦你帮我搜索关于‘冰下世界’的神话故事。”叶玄歌说道。
“找到了，不过是按照因纽特人的创世神话所找到的。在我们人类诞生之初，地球是一个既没有生命也没有陆地，仅仅只有一片汪洋的水球，而后有个叫阿库卢尤西的女性造物主降临地球后，在高天之上一件件脱去衣物，而衣物在褪去的过程中则变成世间上所有的陆地和生灵，而在她创世之后，这个世界就被分成了三重结构了。”奇奇回答道。
“三重结构？这么说来还挺新奇的。”叶玄歌说道。
“确实，而按照她所说的冰下的神秘世界，那可能是指被造物主衣物所覆盖的原始世界，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的粮食，一年四季恒温的气候。”奇奇补充道，“值得一提的是，其中天空和陆地之间是造物主生存的世界，也就是我们所处的世界，世界和世界之间是相通的。在人类诞生之前，也就是神话时期，当时地球上的生灵是没有物种之分的，人类可以变成动物，动物也可以变成人类，而后来发生了一个事件，让这个三重结构的联系被打断，而这个能力因此消失，变成人类的就成为了人类的先祖，而变成动物的就是现在的飞禽走兽了。而薇拉所说的狩猎之神纳努克则保留了这个能力，它还是可以自由变幻。”
“按照这个说法，薇拉所说的那个新神明也许也有这个能力，它可以随时变化成人也可以随即回归物种形态。”叶玄歌说。
“是的。”奇奇点头，他的整个身体在手机里面。
薇拉似乎被排除在两人的谈论中，虽然她学习中文的速度很快，但是仅仅是在书本上的知识，她能说出这个事情来已经算不错的了。
“人们在洞穴中央摆着个龙蛋，蛋壳的一部分已经破碎，说明神明已经离开，但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在人们身边来回移动。”薇拉接着说道，“人们认为那是神明，所以纷纷下跪祈祷，献上珠子。”
“神明趁人们不注意拿走了珠子，但过了一会后，洞穴深处传来奇怪又凄惨的嘶吼声，小队里的人上前去看看。但当有一个人发出惨叫，其他人都纷纷地向后跑去，活着回来的人神色惊恐，他们边抬起一个破碎的龙蛋跑，边嚷嚷着神明是怪物。”薇拉接着说道。
“神明出现了？你能描述一下吗？”叶玄歌急切地询问。
薇拉缓缓地摇了摇头。看来当时的她，在面对龙王时会紧闭双眼不去看，即使这样了也难免留下阴影。
薇拉顿了顿，“鲜红色的血液从洞穴深处沿着地上的雪蔓延过来，很快整个洞穴就变成鲜红色的了，原本惨叫声连绵不绝，就在那一刻后戛然而止，幸存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在和神明周旋，尝试跑出去。但是龙蛋却莫名其妙向出口滚去，那些人就去追，他们依旧认为这是神明的馈赠，但最后他们都死了，就是第一次遇到我的场景。”
“看来线索基本清楚了，龙王就在威廉王岛。”叶玄歌说道，随后她摸了摸薇拉的头，“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我得去找船长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薇拉微笑地点头，随后叶玄歌将其送回她的房间。
船长室内，列夫正在汇报航海日志，几乎每次北极巡航任务的日志都是一样的，除了偶尔会看到企鹅群。
“玛丽娜昨晚刚回到船上。”列夫说道。
“她有什么新发现吗？”
“具体来说还是太少了，她会将其汇总再一并交给你。”列夫回答。
“抱歉，方便打扰一下吗？”叶玄歌在门外敲两下就没有回应，于是便推门而进。
伊万合上日志，递还给列夫便说道:“工作就到这里了，能否给我俩点私人时间。”
列夫心领神会，没有再多说什么，便微笑地点头便离开了。
“怎么了？小蛮。”伊万温柔地说。
“薇拉想起了龙王的位置。”
“什么？”伊万既震惊又惊喜。
叶玄歌将刚来所听到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讲给伊万听。
短暂的沉默后，伊万摸着下巴说道:“不过龙王真的会一直在威廉王岛上吗？我们是几年前遇到的薇拉，时隔今日，龙王也许会更换地点。”
“也许龙王会把那个地方当成栖息地也说不定。”门口传来一个女声，随后玛丽娜走了进来，“很抱歉，打扰到二位的聊天。”
“这是我近几周调查关于龙类袭击事件的报告。”玛丽娜将报告递给伊万，“经过我的调查，龙王每次出现时，某些地方就会结下冰霜，它会从靠近海水的地方潜入并袭击人，屠杀结束后又原路返回。我采摘了从它身上掉落的物质分析，这些冰霜温度比周边的温度还要低，即便时间过了很久，但融化的速度却很慢。”
“如果这都无法信服的话，那还有一个原因。可以将龙王当成动物，虽然它们以前是地球上的霸主，但依旧保留着动物的部分习性，比如它们的归墟。而动物如果要从一个栖息地移动到另一个栖息地，无非就三个原因，繁殖、觅食和气候变化，繁殖对龙王而言基本不可能，它们不用依靠后代来保持种族的存在，如果没有路因加德的圣遗物，它们基本不死不灭，可以依靠自身的力量完成重生；其次是觅食，龙王对食物并不挑剔，它们能将任何有机物转化成能量供自身存活。”
“最后就是气候变化，龙王一旦适应了一个地方就很难迁徙，除非领地上有其他动物威胁到它们的安危。不过至今为止，能威胁到龙王安危的物种只有它们的同类，我认为威廉王岛也许是个机会。”
短暂的沉默之后，伊万起身，“嗯，分析得很有道理。明早改变航线，目的地威廉王岛，朝着薇拉所说的地方前进。”
“是，船长。”
叶玄歌回到居住区，正巧遇到刚从健身房回来的两人。此时的陈泽明没有之前这么逊色，看来这几周的运动量已经把他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不少。
“蛮姐早。”两人朝她打招呼。
随后叶玄歌将刚才的事情说给两人。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要碰上龙王了。”楚瑞摩拳擦掌，“很好，我等会就给学院汇报下情况，这次任务优先听取北极分部的命令。你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明白。”陈泽明和叶玄歌回答道。
随后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