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畜生就是畜生

  “我觉得姐姐,明显偏向河清多一些。”元慎不服。
  “有吗?
  “阿慎什么时候能分清海晏与河清了?”伏绾笑话道。
  即使起了名字,宫中还是只有伏绾,看一眼就能分清两只食铁兽;
  就连兽奴们,也需要在它们身上做标记才行。
  “反正我就是知道。”元慎生着闷气。
  “根本都是没影的事。
  “你总觉得我和伏昕有私情;
  “又把这份偏见,投射上你二人送的食铁兽身上。
  “我没那么多心思,跟动物玩还要考虑是谁送的。”伏绾笑道。
  元慎被伏绾戳中心事,更加闷闷不乐;
  他刚好瞥见,河清扒在伏绾的胸上,用脑袋不住往上蹭着;
  粉色的舌头还不断伸出来,不知道想往哪儿舔。
  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动物和主人在亲昵;
  到了元慎眼里,河清仿佛是伏昕的化身,在替伏昕占伏绾的便宜。
  元慎越想越气。
  他一把将河清拉过来,扔在地上,让宫人赶紧抱走。
  河清平时虽然是用四只爪子走路的,即使从高处摔下来也不怕;
  可突然被元慎这么一扔,还是受了惊吓。
  它趴在地上不动,低声呜咽着;
  它就这么赖在地上,换了几个宫人来抱都抱不走。
  伏绾来了,它才张开双臂要抱抱。
  “殿下这是做什么?
  “拿小动物撒气,不像殿下平时的作风。
  “臣妾在民间常听人说,以伤害小动物为乐的人,多少与常人有异。
  “殿下若再这样,臣妾可不敢再跟您过下去了!”伏绾把脸一沉。
  她把元慎晾在一边;
  转头拍了拍河清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它。
  元慎好不容易和伏绾亲近了几天;
  如今二人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这些天,第五惊鸿暗地里没少离间太子和太子妃;
  可都是无用功;
  她想起秦夙临终前的“教导”,一连数日在抱月阁附近“闲逛”;
  终于逮到个机会,“偶遇”了阮素芸。
  “阮淑女,你娘好好的,突然被人杀死了,你不觉得奇怪吗?”一番寒暄后,第五惊鸿切入正题。
  阮素芸刚要行礼,便被第五惊鸿亲自扶起。
  “都是东宫姐妹,何须行礼来、行礼去。”第五惊鸿含笑道。
  若是从前,阮素芸必定行了礼就离开,躲得远远的;
  可近日,第五惊鸿和伏绾走得很近;
  像是和自己一样,是伏绾这边的人。
  阮素芸便将信将疑,和第五惊鸿聊些无关紧要的事——
  像是哪一处花好看、百兽园哪个动物可爱等等;
  毕竟从前,她和第五惊鸿也算是有些过节;
  真要一下子交心,也不太可能。
  可第五惊鸿突然提到她娘亲的死,阮素芸不由大吃一惊。
  “建康的官员说,我娘是被小偷杀死的。”阮素芸不愿回忆那段时间的事。
  “是建康官员亲口对你说的,还是别人向你转述的?”第五惊鸿问道。
  “自然是……
  “太子妃转述。”阮素芸似是想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既是这样,我这个做姐姐的,就不便多说了;
  “毕竟现在,我也算是太子妃的人。
  “阮淑女,你自求多福吧!”第五惊鸿故意说半句、留半句,匆匆走了。
  阮素芸满腹狐疑,自然不方便问伏绾。
  伏绾虽解了她禁足,还晋了她的位分;
  但她终究只是正八品淑女,想查点事情,很难。
  她多次求见第五惊鸿,第五惊鸿都热情招待了她;
  可每次一提到阮妈之死,第五惊鸿不是转移话题,就是适时地闭了嘴。
  总算有一天,第五惊鸿说出了自己编造的“事实”——
  “是太子妃,怕你出宫后她没了膀臂;
  “所以杀了你娘,断你后路;
  “让你‘安心’在东宫为她做事。”
  其实这话根本经不起推敲;
  可阮素芸打小没读过书,只是些许认得几个字;
  进东宫前,被她亲弟弟挑拨了母女关系;
  进东宫后,过的都是仰人鼻息的日子。
  加上第五惊鸿最近对她不错,看着又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的人。
  “可是第五保林,您现在也是太子妃的人;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不怕太子妃责罚吗?”伏绾的雷霆手段,阮素芸回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第五惊鸿笑道:“如何不怕?自然是怕的……
  “只是你我同为妾侍,我见不得你被太子妃蒙骗。
  “我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事实告诉妹妹。”
  “那……
  “这事……
  “您是如何知道的呢?”阮素芸问道。
  “我说了你可别多心。
  “有些事啊,到底位分高一些,知道的就多一些。”第五惊鸿掩嘴笑道。
  她知道,阮素芸这蠢货要上钩了。
  她被秦夙骂蠢货,自然要找个更蠢的蠢货。
  这日,伏绾的两只食铁兽不见了。
  伏绾派宫人四散寻找,最终有一只平安找到;
  而另一只被发现的时候,在元慎怀里。
  它已经没气了。
  百兽园的兽奴检验后回道:“回太子、太子妃,这食铁兽是被活活掐死的。
  “真作孽!才半岁的幼兽!”
  “不过是只畜生,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作孽的!
  “畜生就是畜生,成不了人!
  “你这奴才觉得作孽,要不要下去陪它?”元慎喝道。
  伏绾淡淡说道:“它不是畜生。
  “太子殿下以为,它是海晏,还是河清?”
  元慎皱眉不语。
  “太子分不清海晏与河清;
  “以为后肢受伤的,是那日被你扔在地上的河清;
  “实际上,河清的脚伤已经好了。
  “臣妾并不是只与河清玩耍,海晏我也同样珍视。
  “它与我玩的时候,不小心从桌子上跌落,同样伤了后脚。
  “只是您不知道罢了。”伏绾喃喃道。
  元慎轻声问道:“绾儿想说什么?”
  “若臣妾说,死在您怀里的,是您送臣妾的海晏;
  “而不是伏昕送的河清,您还会喊它‘畜生’吗?”伏绾问道。
  兽奴提醒道:“太子,这确实是海晏。
  “奴才们为了区分,在河清的背上点了一点朱砂。
  “没有朱砂的就是海晏。”
  “殿下,如今只剩河清了。
  “与其等您下次发怒的时候把它掐死,不如现在就赐它一死;
  “让它和海晏作伴。”伏绾将还活着的那只食铁兽抱来,递给元慎。
  元慎这才反应过来,伏绾怀疑是他杀了海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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