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你吃 不必跟寡人客气

  唯一一个吞下月神石,却活着的人?
  竹猗暗自咂摸着这句话,什么正常人会吞下一块破石头?
  只有箫猗这种疯子吧?
  而天三绝见她老半天不吭声,就知道她不敢,于是指桑骂槐地看着武安侯。
  “武安侯啊武安侯,这人还是得好好投胎,您说你身份尊贵吧,但总有人比你更尊贵,下辈子啊,还是要看好了再投胎啊!”
  武安侯的眼皮子颤了颤,只是他开不了口,只能任由天三绝野蛮生长。。
  这时,若隐若现的血腥气开始蔓延,竹猗陡然从若有所思中清醒,眸光一厉,猛地握紧了袖中的拳头。
  “老怪,你在做什么?”
  天三绝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头也不回地答:“那还能干什么?陛下不愿意放血,那就只能让武安侯多流点血了。”
  他手里的短刀果然是没有白掏,毫不客气地就在武安侯的手腕上划了一道。
  刀口并不深,但是那流出来的血却暗红偏黑。
  竹猗的长袖动了动,就连她,也不自觉地喉头一动。
  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开始对人血感兴趣了?
  她疑惑地走上前去,越是靠近,胸中那股烦躁更是翻腾的厉害。
  天三绝忽然觉得有一层阴影笼罩着自己,抬头一看,竟是眼眸赤红、面色阴沉的竹猗。
  “陛下……”你很吓人知不知道?
  “你准备怎么引出武安侯体内的两蛊?”竹猗哑着声音问。
  正常状态下的竹猗,天三绝尚且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但要是这不正常的……
  他还真不敢,这要是得罪了毫无理智的暴君,他的脑袋就要爆掉了。
  “老身会用自己的本命蛊王,保证武安侯安然无恙!”
  天三绝发誓,他这辈子最老实的也就是这时候了。
  “血,不能再流了。”
  竹猗盯着那道伤口,太阳穴突突地跳,本就鲜艳的红唇此时更是浓郁得近乎滴血,诡异妖邪,不可谓不可怖。
  “如若血流的不够,蛊虫感觉不到死亡的气息,怕是不会轻易离开武安侯的身体。”
  竹猗并不与他废话,直接一把推开天三绝,看着武安侯那道流血不停、丝毫不减缓的伤口,手掌翻动间,一条小青蛇便盘在了掌心。
  “碧霄?!”天三绝的声音都扭曲了,眼中的惊诧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他怔怔地看着碧霄呲溜一下,就缠上了武安侯的手腕,嘶哈嘶哈地舔舐起了那道血口子。
  没几下,那血就止住了。
  可小青蛇仍旧不停地吐着红信子,连上翘的尾巴尖都在颤动。
  天三绝很是激动啊,他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碧霄,那可是养蛊之人的噩梦啊!
  怪不得,那日的藤尸蛊她能如此轻松地解决……
  那两只刚刚爬出来的肉虫子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就咕噜一下进了碧霄的肚子。
  乖乖!厉害啊!
  “陛下,这碧霄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天三绝的脸都迷醉了,盯着曲线优美的小青蛇冒着荡漾的微光。
  在小青蛇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之后,竹猗便将之收回了袖中,转而看向天三绝。
  “等药煎好之后,另加一味血蝉进去,再给武安侯服下。”
  “好。”天三绝不住的点头,心中却在暗想这暴君果然没人性啊,拿血蝉给一个废柴进补,浪费不说,效用也是微乎其微,最大的用处也就是……
  能让这病秧子那一身被蛊虫污了的毒血,焕然一新而已,简直壕无人性啊!
  吩咐完这些之后,竹猗便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这让天三绝很是茫然。
  怎么回事?连血蝉都舍得拿出来,怎么会这么冷淡地走了呢?
  这不是还没有亲眼见到武安侯醒过来吗?
  走出太医院的竹猗并没有回长乐殿,而是越走越偏。
  天知道她的脑子现在有多么吵闹,无数道尖厉的声音在叫嚣着:毁掉眼前出现的所有活物!
  “大人,你怎么啦?”
  察觉到不对劲的青阑从竹猗的袖中探出脑袋,见她眼眸赤红,却冷戾得吓人。
  “有些该死的杂碎想谋害寡人啊!”
  竹猗轻声一笑,咬牙切齿的咯吱声听得青阑毛骨悚然。
  妈呀!到底是哪些不长眼的杂碎敢惹妖君大人!不想活啦?!
  她垂眸,掩过眼底的幽光,“青阑,这么久没开过荤,饿了吧。”
  其实它想说,也没多久,它前段时间开的荤还灭消化完呢。
  但是话还未出口,就感到一阵冷风嗖嗖穿过,那熟悉的群魔乱舞从妖君大人的浑身各处冒了出来。
  那一道道没头苍蝇似的四处逃窜的黑影,在逃出一定距离后却又弹了回来,瘫死在竹猗的脚边。
  看得青阑的尾巴僵了僵,红信子都吐不出去。
  这……这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比幻境里那些还多是怎么回事啊!
  青阑眼见这些黑影越堆越多,竖瞳也是涨得越来越大,“大,大人,够了吧?”
  “不用跟寡人客气。”拍了拍青阑的扁脑袋,竹猗拖出来的黑影越发的多了,汹涌澎湃。
  青阑的眼前一黑,它不会撑死在这儿吧?
  太医院就和谐多了。
  天三绝在肖想着他得不到的碧霄蛇,传说中能克万蛊的齐蛇。
  就连武安侯悠悠转醒都不曾发觉,还是一旁的药童提醒药煎好了,才从幻想中醒悟。
  他不情愿地扔了只血蝉进去,又盖上盖子,焖了一盏茶的时间。
  “行了,倒出来给武安侯送去吧。”
  “鬼医前辈,这血蝉是随药汤一起服下,还是归为药渣……”药童怯生生地问。
  “这种好东西,当然是一起服下了,倒了,岂不可惜?”天三绝晃着脑袋,更像是随口一说。
  一起服下吗?血蝉这种至阳之物,武安侯服下之后真的不会出事?
  药童有些忐忑,也有些站不稳。
  那股浓重刺鼻的血腥味道实在是有些难闻。
  只是,他在喂武安侯的时候,武安侯眼都不眨,喂一口喝一口,没有任何不适。
  药童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小题大做了。
  药喝完,药童给武安侯备了一颗蜜枣。
  武安侯摇头,“不必了,也没那么苦。”
  话音刚落,那药童又放上了一颗蜜枣,为难地说:“世子,陛下料到了您会拒绝,所以让我再加一颗,若您一直拒绝……”
  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衣兜子,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我这里,管够。”
  武安侯捻起一颗蜜枣,失笑,“看来,是非吃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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