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盖头 陶家娶亲的规矩?

  偌大的花厅,只摆了一桌酒菜。
  裴子初、武安侯和林副教头都围坐在一起,身形挺直,只有眼珠子在不安分地骨碌。
  竹猗摸着那骷髅的大脑袋,低声道:“乖乖吃席,不要慌。”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没忘记给骷髅头满上。
  裴子初咬着后槽牙说:“都说味同嚼蜡,也不会真叫人嚼蜡啊!”
  竹猗拿着扇子,懒懒地戳了戳面前的盘子,“这不也挺逼真的吗?尝尝看吧,万一味道不错呢。”
  “也不一定非要吃吧。”林副教头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又看向武安侯,“世子以为呢?”
  “来都来了,尝尝也无妨。”
  竹猗点点头,挥挥手做出请的姿势,十分大方,“那,大家都动筷子吧。”
  裴子初夹起一块红色的蜡块,想了想,还是放进了竹猗的碗碟里。
  “公子,你先吃。”
  竹猗,“……”
  武安侯笑了,夹了块翡翠白菜放入口中。
  “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凉了,裴公子还是夹些热的给陛下解馋吧。”
  “不必了,寡人不馋。”竹猗连碗一起扔在了地上,转头将手随意地搭在骷髅上,“客人都到齐了,新人不出来见见吗?”
  裴子初四处打量着,“这里除了我们,还有旁的人吗?”
  林副教头耿直地摇头,“没有,没见到,死的活的都没有。”
  “没见到人,你们就敢这么冒失地闯进来?”竹猗的手指抠进了骷髅的眼睛里,“也不怕主人家生气。”
  “我还是怕公子出事,公子突然就在我们眼前消失了,我们只能进来看看。”
  竹猗问,“那你看到什么了?”
  “呃……看到公子在我们后面出现了。”
  说完,裴子初自己都觉得很是丢脸,连忙夹菜掩饰尴尬。
  竹猗望着这一桌闷头吃的货,还真是吃上瘾了。
  “走吧,主人家不来相请,寡人就带你们去闹洞房。”
  手指勾着那盘包浆的骷髅头,竹猗迈着步子,熟门熟路,看得后头的人很是惊讶。
  “公子,你之前是不是来过这儿,不用人带路都知道新房在哪里?”
  裴子初连连叹服,他看这每处屋子都长得一样,看得头都大了。
  竹猗停在一扇贴着喜字的房门前,还不等他们发问,就一脚踹开了门,进去了。
  见艺高人胆大的陛下进去了,林副教头也不甘示弱,麻利跟上。
  裴子初要顾及武安侯,所以动作是最慢的。
  一阵诡异的风吹来,门被关上,同时,一张红绸从天而降,落在了武安侯的脑袋上。
  武安侯叹息,“都说莫前行,莫前行,怎么就是不听话呢……”
  裴子初瞪大了眼睛,僵着脖子转过头去,重瞳中映着一张模糊的鬼脸。
  “陛下!”
  真他妈的见鬼了!
  竹猗则没有搭理裴子初的鬼叫,而是抬头望着房梁上脸色煞白的新娘子。
  “原来是小蜘蛛啊,变成人的感觉,还好吗?”
  被束缚手脚的新娘子惊慌失措地摇头,看着竹猗像看见了救星。
  “大人,救命啊!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呜呜呜呜……这里太恐怖了!”
  她语无伦次地乱喊乱叫,精致繁复的发髻很快就散乱得像一堆杂草,没有半点美感可言。
  那一身不怎么合身的凤冠霞帔也是松垮得很,有些年头的鲜艳了。
  尤其,是那脖子上挂着的珠链,扎眼地悬在胸前。
  竹猗觉得很是眼熟,这不就是那逆子送给自己的猫眼石吗?
  看吧看吧,佛珠明明是这逆子自己藏起来了,还偏偏贼喊捉贼,搞这种栽赃你爹的不孝之事。
  竹猗随手扯下一旁的红绸,锁住新娘子的腰身,一把将其拽了下来。
  她问,“就你一个人?新郎官呢?”
  “他,他就在这房间里……”
  “哪里?”
  新娘子愣了一下,视线小心翼翼地扫视一圈,在触及盖着红盖头的武安侯时,讳莫如深地低下了头。
  “就在这个房间里。”
  “哦。”竹猗轻柔地取下了新娘子颈间的佛珠串,低声暧昧:“你今日成亲,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妖呢?他,怎么没有出现啊?”
  闻言,新娘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冷颤,讷讷道:“他来不了,少爷不让。”
  “那这串佛珠呢?谁给你的?”
  “不知道,我一穿上这件喜服就有了……”
  竹猗掂了掂手里的佛珠串,勾唇,“这样啊……”
  她直起腰来,看向盖着红盖头的武安侯。
  裴子初和林副教头已经离得远远的,林副教头连刀都拔出来了,可见有多害怕。
  竹猗把佛珠挽了几道缠在手腕上,“那你就喊一声你的夫君吧,寡人等得累了。”
  “他不是我夫君,我和他还没有拜堂呢!”
  “没拜堂就直接进洞房,可以啊你们。”竹猗回头看武安侯,眼中的敬佩都在闪光。
  就是不知道武安侯这身板儿能不能抗造……
  等等!
  高丽郡主说的可是朔月之夜,陶家姑娘嫁人 ,然而眼下,却是陶家少爷娶亲啊……
  还是从未露面的陶家少爷。
  竹猗又看了看手腕上的佛珠,回想起那叫伽罗的和尚和陶家老爷之间的约定,这玩意儿有那么重要吗?
  真重要的话,为何不硬抢呢?
  不是说,伽罗法师武功高强吗?寻常人可不会是他的对手。
  况且,那么重要的东西,又怎么会落到陶家老爷的手里呢?奇了怪了……
  竹猗望着武安侯脑袋上的红绸,陷入了沉思。
  “陛下,武安侯不会有事吧?”
  林副教头见武安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些担心。
  竹猗按着她的手,将抽出的弯刀按了回去,“粗鲁,大喜的日子怎么会见血呢?不吉利。”
  “这位贵客说得极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
  武安侯微微欠身,礼貌地行礼,是朝着竹猗的。
  “新郎官抢了新娘子的盖头,让新娘子抛头露面,是陶家的规矩吗?”
  武安侯笑呵呵地摇头,“我不喜生人,怠慢之处,请见谅。”
  “见都见不到,如何见谅?”
  竹猗眼神微闪,分明就是跟他杠上了。
  “不如,我请新郎官的故人来掀了盖头吧,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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