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谈崩 那就别怪她硬抢了

  第二天,竹猗在约好的时间出现在了酒楼。
  原本对荼风的出现不怎么抱希望的竹猗是不打算来的,不过肚子饿了,只能乖乖地来赴约。
  有人请客为什么不去?
  依着荼风的性子,闻玥特意定了一个包厢,不会被外人打扰。
  竹猗一出现,闻玥就语带揶揄地说:“姑娘终于来了,我还以还要再多等上几个时辰呢?”
  而竹猗没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等几个时辰做什么?”
  “女为悦己者容啊,再怎么也得好好梳妆打扮一番吧。”
  “打扮什么?我这张脸还不够吗?”
  她平静无波动的眸子再配上这不要脸的发言,的确为她的独特气质平添了几分吸引力。
  就连一直都闭目养神的荼风也抬了抬眸。
  他估计也是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厚脸皮,才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种骚话。
  触及荼风眉心的那一瓣紫堇蕊,竹猗缓缓垂下羽睫,很是自觉地走到荼风身旁的位置坐下。
  直勾勾地盯着他。
  “姑娘,我这朋友不习惯与人亲近,不如你坐过来,我们距离产生美啊,哈哈……”
  闻玥的冷汗都下来了,他又害怕荼风愤而离席,又害怕竹猗直接来一出霸王硬上弓。
  总之就是一个头两个大。
  指尖勾起一缕发丝,竹猗丝毫不掩饰对荼风的欣赏,炙热的视线更是黏在了他的脸上。
  “不习惯与人亲近,习惯了就好了。本姑娘也不是什么人都亲近的。”
  闻玥本来还觉得,自己已经够厚脸皮了,没想到遇上此女子就是小巫遇大巫了。
  “呃……”
  他刚想说,你不过来,那就他勉为其难地把荼风换回来好了。
  谁知道荼风根本就没有要挪窝的意思,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竹猗拿起筷子就开始祭五脏庙,在吃饭的时候,她也的眼睛也没有离开过荼风。
  “怎么称呼公子?”
  这个问题你不能指望荼风回答,闻玥早有准备地回答道:“茶茶,亲近的人都叫他茶茶!”
  “茶茶……”妖冶的琉璃眸中闪过细碎的暗芒,艳绝的薄唇轻声重复。
  这称呼,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哦,这不是雪彝族的小姑娘喊的吗?
  听起来是像乳名似的,怪异的亲昵。
  不想透露真实姓名可以现编,实在是没有必要搞得这么腻歪。
  竹猗眨眨眼,看了一眼没什么抵触情绪的荼风,才道:“茶茶这个名字很特别,跟公子的仙姿玉骨一样特别。”
  “那姑娘该如何称呼呢?”闻玥趁热打铁。
  说来也很离谱,他竟然跟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做起了交易,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自己吧?
  昨日分别之后,他也满城打听过,根本就没有人见过知瑶公主身边有这么一个红人,这姑娘就像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无人知晓其底细。
  唯一知道的就是,这姑娘是知瑶公主从上元宫里带出来的,除此之外,就是一片空白……
  连名字都查不到,还要现问,真是丢人呐!
  “就叫妖君吧。”竹猗缓缓道。
  很像是随口胡诌出来的一个令人脚趾抠地的尴尬的名字,傲然的容颜却是十足的理所当然,让人无法怀疑。
  闻玥听到这与众不同的名字,心中给他强行合理化了。
  毕竟这事放别人身上不正常,但是在这姑娘身上就很正常了。
  最重要的是,这姑娘叫什么都不重要,她要是乐意,叫玉皇大帝也可以。
  “妖君姑娘,这……人也见到了,我们之间的事……”
  这顿饭比想象中难吃,闻玥觉得还是速战速决比较稳妥。
  竹猗面无表情地拿着筷子继续吃着,看着闻玥那副坐立难安的样子,心里是乐翻了天。
  “急什么?饭都还没吃完,饿着肚子怎么谈事?”
  明显的缓兵之计,闻玥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只不过是他有求于人,也就只能够慢慢来了。
  闻玥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他也饿得不行,差点都忘了自己也是要吃饭的。
  兴许是左一个竹猗、右一个闻玥都吃得太香了,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荼风也被感染了,他拿起筷子想去夹面前的翠玉白菜。
  “吃!”
  竹猗夹起一只肥美的鸡腿给荼风,她尝过,还不错。
  荼风直接就想要把盘子里的鸡腿夹出去,却没有成功。
  因为半路杀出了一双筷子制止了他的动作,像是早有预料他会如此。
  竹猗脸上地笑容明晃晃的,像是悬在脑袋顶上的匕首,冰冷又危险。
  “怎么,不喜欢?”
  犀利的眼神像是在说“敢不喜欢就死定了”,荼风却偏偏不怕死,他铁了心的只想吃素。
  只不过,他还是难得解释了一句。
  “不喜欢鸡。”
  闻玥傻了眼。
  这神棍是怎么了?是中邪了吧?
  竟然还搭理人了!
  不过闻玥还是牢记自己有求于人,于是补充道:“他不喜欢吃鸡肉,一直都不喜欢,正所谓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嘛,他这人就是喜欢吃白菜,哈哈哈!”
  “嗯。”
  她觉得没什么毛病,喜欢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竹猗长臂一伸,面不改色地从荼风盘子里将那只鸡腿拿了回来,大快朵颐。
  如此豪迈的举动,看傻了闻玥。
  就连荼风也停下了筷子,像极了雪原中被猎人拿箭指着的傻狍子。
  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切切实实地中了一箭。
  只有竹猗像是没事人似的。
  一顿各怀心思的饭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
  闻玥再一次提起了引荐的事,竹猗这次没有再端着,而是一口答应了、
  送走竹猗,闻玥再次回到包厢里,见荼风还坐在那儿安安静静地喝着茶,老神在在。
  “我说茶茶,你是不是真的开窍了,还知道怜香惜玉,舍得开金口了?”
  闻玥坐在竹猗之前坐着地位子上,他笑得贼兮兮的,眉飞色舞。
  荼风平静地抬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右手。
  “她碰到我了。”
  “所以呢?不就是碰到了嘛……什么?!你说她碰到你了?!”
  闻玥眼前一黑,说着就要起身去看看那倒霉姑娘会不会倒在大街上,冻成冰块。
  他可不想是还没办成,人就死了。
  可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住了,重新走回来。
  “不对啊……”他走到荼风身边,“她好像没有中毒的样子,临走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也就是说,她没有被你冻死吧?没想到除了那暴君,竟然还有人不怕你,真是羡慕……”
  闻玥非常肯定自己的猜测,毕竟叫妖君的姑娘怎么会那么短命?
  荼风似失神了一瞬,淡淡道:“他……和……她……”
  闻玥也想尝试着去摸一摸荼风的手,他在畅想着这该死的寒毒会不会是越来越弱了,那自己是不是也能够……
  “想死?”
  手指抖了抖,闻玥悻悻地收回手,然后若无其事地咳嗽两声,“吃饱了,活动活动,不行嘛?”
  荼风抬起细白无瑕的手指,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连血管也看得清清楚楚。
  “吃饱了就去干活。”
  他起身绕过闻玥,离开了酒楼。
  接下来,竹猗确实履行了她的承诺,将荼风他们引荐给了秦知瑶。
  不过她本人并没有出现在他们的局上,相信凭闻玥那不要脸的功力,很容易就会把秦知瑶手里的血蝉骗到手,就用不上她去画蛇添足了。
  不过秦战嘛,也别想把另外一只血蝉拿到手就对了。
  就在昨天,竹猗收到消息,北越帝今天就会把宫里的那只血蝉送给秦战了。
  动作可真够快的……
  不过很明显,竹猗的动作更快,她现在出入皇宫就像自家后花园似的,可自由了。
  秦战还算是挺长情的,偷月神石偷不到,求血蝉也要把人给救了。
  竹猗可太好奇这被秦战挂在心尖上的女子是谁了。
  于是,在那一队全副武装的侍卫护送着一小盒血蝉从药房里出来的时候,竹猗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
  跟知瑶公主一样,秦战也在宫外有了自己的宅邸。
  但是跟知瑶公主不一样的事,秦战估计是被北越帝烦得受不了,赶出去的。
  竹猗翻墙进了秦战的府上,瞬间就觉得比外头要凉快不少,看着满目苍绿不见一丝颜色鲜艳的花朵,怪阴森的。
  这阴气如此之重的地方,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堂堂皇子住的地方啊。
  她掐指算了算,这府上阴气最重的地方在正北,可这正北的位置,通常都是主人家的卧房啊……
  皇帝的儿子不说有神龙相护,阳气镇宅,但也不至于像这样阴,那么肯定是有阴气极重的人在这个地方,坏了风水。
  是北越帝口中的那个异族女?
  虽然阴气伤身,但是也没有什么能阴到她的,她都天诅加身了,还怕这区区阴气?
  看着出这七皇子府邸的气派华丽,也能感受得到这里的阴郁寂静。
  并不像正常的皇家住处,有不少侍卫巡逻,不仅是侍卫,连仆从和婢女都少得可怜。
  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婢女走过,也是夸张地穿着袄子,往北边去的,甚至还戴上了手套和帽子,不停地有熄灭的炭炉进进出出。
  “殿下,宫里的血蝉送到了。”
  官家打扮的人急匆匆地进了北苑,向秦战示意。
  秦战撩起袍子就迫不及待地去前厅迎接。
  竹猗看到秦战的时候,只觉得他沉稳了不少,尤其是那张无时无刻不在骄傲脸,此刻已经磨平了棱角。
  透着一股子千帆过尽的淡然和沉重。
  竹猗想着,这厮估计是吃瘪吃多了,终于认识到自己没有什么了不起。
  在秦战走远之后,竹猗从暗处现身,推门进了那间炭炉频出的屋子。
  “真是像春天般温暖啊……”
  竹猗叹了一声,仿佛渺渺云烟,却在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得清的屋子里,格外明显。
  那层层遮掩的纱幔里却没有什么动静,像没有人似的。
  可是竹猗听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呼吸声,很微弱,也很平和。
  看来并没有被她的不请自来而吓到。
  于是竹猗再接再厉,道:“早就听说秦战金屋藏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才能够让不近女色的七皇子打破自己的原则呢?”
  “看到了又怎么样?”
  里间传来一道空灵的声音,像是从天边吹来的一阵春风,让人身心舒畅。
  却也能听得出,其中的有气无力。
  “看了不怎样,不看也不会怎么样,可我就是想看,美人儿让不让看呢?”
  竹猗说了一段绕口令,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明白,反正她自己不知道自己都在说什么。
  “是这样啊……”
  一阵低吟,空气中的波动带起舞动的纱幔,从里面走出来一位曼妙的女子。
  竹猗没有动,她看着那女子赤足站在她面前,纤细却并不瘦弱的身姿有些萎靡,但双眸中的坚韧倔强,可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弱不禁风。
  应该只是病了。
  至于是什么病,还须看看再说……
  对于竹猗的突然出现,那女子并不惊慌,连半点诧异都没有。
  那竹猗也坦然地将女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
  水蓝色的抹额覆在她饱满的额头上,细密的银色流苏坠在脸颊两侧,鹅蛋脸却瘦的下巴有些尖细,面目清秀,如雪般洁净的气质更是让人过目不忘。
  所以说,秦战不算是见色起意的那一挂,看到是看内涵的?
  竹猗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你不是来找我的吧?”女子沉声开口,“是为了血蝉?”
  竹猗也不瞒着她,直接道:“没错。”
  “我告诉过秦战,让他不要白费力气了,血蝉并不能解开我身上的毒,可是他不想放弃,也就随他去了吧。”
  竹猗沉吟着,原来这秦战是个大冤种啊,他在外面求爷爷告奶奶救她的命,她就在这里听天由命,秦战知道了都想哭吧。
  “那既然你用不上,正好,血蝉我就带走了。”竹猗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恐怕,你带不走了。”
  这时,门被推开,秦战走了进来。
  他眼神不善地看了一眼竹猗,然后脱下身上的披风,怜惜地披在女子的身上。
  “来人,将这擅闯的贼人拿下!”
  秦战撂下这句话,就扶着女子回了里间。
  竹猗不屑挑眉,将突然冲出来的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地一一打倒。
  要是平时还好,可这些在宅子里埋伏久了的暗卫啊,早就被阴气附着还不自知,跟没了妖力的妖君大人打也是以卵击石了。
  秦战见倒了一地的暗卫,皱了皱眉,“废物!”
  虽然他并不指望这些暗卫能把这神不知鬼不觉溜进来的女子抓住,但是,如此轻易地被解决,他的脸上还真是挂不住。
  竹猗伸出手,露出了强盗本色,“拿来吧,血蝉。”
  “你不请自来,还大言不惭向本殿下讨要宝物,凭什么觉得本殿下会如你所愿?”
  “你方才不是已经听到了吗?血蝉对你心爱的姑娘并没有用。”
  “那又如何?即便不能解毒,这血蝉也是难得的滋补之物,也能让她好受些,本殿下又为何要便宜你这贼人?”
  “你既觉得吃亏,那便提出你的条件。”竹猗无害地笑笑。
  条件不满意,谈崩了,那就别怪她硬抢了。
  “把你腰间的珊瑚玉给本殿。”
  几乎是想都不想,秦战厚颜无耻地提出了要求。
  “滚!”
  也是想也没想,竹猗向他表示了自己的敬意。
  她是让他提要求,可没让他抄自己的家啊。这个臭不要脸的!
  既然谈不拢,竹猗也不强求,直接出手就开抢。
  她的招式仍旧没有虚的,直取秦战命门,妖力有短板,阴狠可没有。
  而秦战也不知道自己和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不多时就被扯烂了衣服,要是再狠点,自己的胳膊都要被她给撕下半拉。
  就在他闪躲的功夫,竹猗立马就掏向他的心窝子。
  摸到那硬盒子,竹猗也不恋战,立马抽身闪得远远的,翻过墙去就不见了。
  “去!速查佩戴着知瑶公主珊瑚玉的女子!”
  秦战满身狼狈地跪坐在地上,额头上的冷汗表明他方才有多么吃力,那对手有多么难缠。
  拿到了血蝉的竹猗也没耽搁,按照调查来的消息,直奔荼风和闻玥下榻的客栈。
  她并没露面,只是从窗户那里将装着血蝉的木盒子扔到了闻玥的脸上。
  听到了那声痛呼之后,竹猗自己也龇牙咧嘴地离开了。
  和秦战打了一场,她也并非是全身而退,只不是仗着多打了那么几千年的架,她十分清楚对方的弱点在哪里,胜在熟练罢了。
  但好歹人家有内里,就算是虚了,也是虚了的内力,一掌打得她肺都快要吐出来了。
  也不知道要调养多久……
  “嘶!秦战,下次得把你脑袋拧下来!”
  很快,得到了血蝉,还是两只血蝉的荼风和闻玥启程离开了北越,而是去了灵兆国。
  据闻玥说,在灵兆国有能够解救荼风的人。
  那灵兆国就有解救自己的人,于是竹猗拖着病体,一路尾随荼风到达了灵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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