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愈演愈烈
圣旨一出，皇城街巷的流言便消了一大半，可随之而来的搜查，却是搞得百姓人心惶惶。
刚刚恢复生气的皇城一时间又陷入了静默，就连走街串巷的商贩都不敢出摊了，更别提日日营业的酒楼饭馆了。
这么一来，本就名声不好的修明便更加的不得民心。
“还是主子英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这么一手，如此一来咱们借力打力，攻他们个措手不及。”寒明面上挂着俏皮的笑，声音里都是畅快。
寒明的性子与寒夜截然不同。
寒夜性子孤傲，从不与人亲近；而寒明却是明媚如天上的太阳。虽二人性子互补，但是若不是师出同门，寒夜也绝不会与他这么亲近。
“注意分寸。”寒夜眼见寒明逐渐得意忘形，连忙劝阻。
“无妨。”裴元修把玩着手中的玉簪，亦是嘴角含笑，“接下来便要看看这一手遮天的丞相大人该如何应对了。”
“那个老家伙，属下盯了他那么久，竟没有发现异样。”寒明拱手，眉眼间皆是不解。
“孙少卿已然被他借机留在皇城，想来不久他便要有所动作。”裴元修将手中的簪子插回发间，目光缓缓落在面前的书案上，“皇帝已经开始要架空本王的权力，本该送到本王手里的折子，眼下皆进了御书房。昨日，孙少卿奉召入宫，怕是明日便会有旨意昭告天下。”
“主子是说……是说皇上有意让孙少卿协理？”这下轮到寒夜不淡定了。
“修明，若他不是皇子，说他是个草包都不为过，你还期望他能好好地批奏折，管理朝政？”裴元修嗤笑，面上皆是了然。
“那他岂不就是个傀儡皇帝？”寒明连忙敛起神色，嗓音里也满是惊诧，“孙德明的手伸得这么远，太皇太后也视若无睹么？”
“说你傻你还真傻。”寒夜瞪了一眼身边的寒明，示意他莫要大惊小怪，“你在先帝身边这么久，就没发现太皇太后与先帝不和？这孙德明若不是背靠太皇太后，早死几百遍了。”
寒明感受着寒夜的控诉，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让你派出去的人回来了么？”裴元修适时打断了他俩的对话。
“回主子，回来了。”寒明拱手，面上神色微变，竟有些严肃，“今早收到消息，孙德明的确派人去了南边，不过却是正大光明见了李大公子，并没有遮遮掩掩，想来暂时他是安全的。”
“你吩咐守在那里的人定要盯紧了那几个人，以防他们暗害。”闻言，裴元修皱紧了眉头，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按理说，虎毒不食子，孙德明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说到底，李舒终究还是他的亲外孙，唯一的外孙。
可一联想到李袖娘的下场，他又不得不忧心。毕竟在外人看来，元娘是他唯一的“软肋”，而李舒又是她的亲兄长，所以不得不防。
想起那夜树下单薄的身影，裴元修的心脏就止不住地抽痛。他没想到，只不过是几日未见，元娘的脸色竟苍白如纸，若不是她一头乌黑的秀发随着风雪 舞动，裴元修都以为她随时都会融化掉。
思及此，裴元修眼尾竟微微泛红，此刻他才猛然发觉，这汹涌的异样他竟怎么都压不住。
正所谓，杀鸡儆猴。
本以为杀了几个带头的人便能平息了这场流言，没成想，皇城竟又流出了皇家秘辛，一时之间风雨不断。
“你们听说了么，先帝不是太皇太后亲生的。”
“你这算什么秘密，我可听说，先帝就是太皇太后毒死的。”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我娘家侄子在宫里当差，他可是大太监卜子安的徒弟，你说他说话能假么！”
“哎呦，要这事是真的，那太皇太后岂不是谋朝篡位？”
“说来，咱们这位新帝真是视人命于无物，这短短几天都杀了多少人了。”
“难不成真是天降灾祸？自从先帝崩逝，这雪啊就没停过。”
“快别说了，你们不要命，我还要呢。”
……
【寿康宫。】
“这帮贱民，竟然编排到您身上来了，真是嫌命太长了。”蓉月瞧着跪坐在蒲团上诵经的太皇太后，满目皆是愤愤不平。
“你小声些，莫要惊扰了太后诵经。”芳若抬手拉了拉蓉月的袖子，低声制止。
“他们还说什么了？”太皇太后仍旧闭着眼睛，好似没有被流言所扰，可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是出卖了她。
蓉月抬头看了一眼芳若，支支吾吾地不敢开口。
“怎么了？哑巴了？”眼见蓉月不再开口，太皇太后缓缓睁眼，又是一句追问。
“您不必跟他们置气，公道自在人心。先帝因何离世，满朝文武皆是见证。”芳若躬身，上前一步扶起意欲起身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借着芳若的手复又坐在了桌几前，声音听不出喜怒：“置气？若哀家要追究，定会落得个心胸狭隘的罪名，更是会坐实了流言，皇帝不就是个例子？”
“那咱们就要任由流言发展了么？”蓉月不解。
“芳若你来说。”太皇太后抬手翻看起了桌案上的心经，不再言语。
“是。”芳若瞧着蓉月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追究还是要追究的，不过不是咱们来追究，而是要皇上追究。”
“奴婢明白了，眼下已然有了前车之鉴，咱们便不能再重蹈覆辙，只要皇上继续追究，百姓便只会关注眼下的事，便会忽略咱们。”话音刚落，蓉月连忙福身请罪，“太皇太后英明，是奴婢愚笨。”
可事实真的会如蓉月所说的这样发展么？
当然不会。
随着人越杀越多，皇城街巷的流言出了最终的版本。
那就是，“太皇太后与皇太后勾结，谋朝篡位，毒害先帝，先皇后，更是在事情败露之时，铲除异己，残害无辜百姓，不料触怒天神，降下灾祸。”
而这背后自然也少不了裴元修的助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