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纳兰歌已经不打算再喊价了,因为她已经看出来了,对方是存心想要跟她对着干,即使是她出多少银子,对方始终会多出一两压她一头,只能放弃这次机会。
  可是下一次机会就要再等半年了,她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只能另寻办法。
  最终,纳兰镜闻以三千五百零一两的价格,买下了红鸢的初夜。
  红鸢是被鸨父带上来的,在看到屋内的人时,脸色几经变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推了推身旁的红鸢。
  “快去王爷那。”
  红鸢扫了眼镜池和纳兰吟,抿着唇垂下眼,很明显有些抗拒,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被纳兰镜闻准确的捕捉到了。
  带着两名男子来红楼,玩得如此之花,任谁看到都会如此想。
  虽理解这些男子迫于世道的压力,又或者一些无法言说的原因,无奈入了这烟花之地,可不代表纳兰镜闻会因此忍受他们的个人情绪,没有谁花了钱是为了给自己找气受的,即使她的目的并不是他。
  她还没开口,倒是一旁的纳兰吟先出声了,他嗤笑一声,讥讽道:“原来这红情阁就是如此教人摆脸色给客人看的啊,好歹她也是花了那么多两银子,规矩都没学好,出来接什么客?”
  纳兰镜闻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是在帮她出头?
  鸨父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纳兰镜闻,后者只是坐在那,面容平静地喝着茶,明显是放任纳兰吟,鸨父立即反应过来,沉下脸对着红鸢道:“你杵在这做什么?赶紧去伺候王爷!”
  红鸢依旧不情愿,厌恶之色更甚,大有一种与强权对抗到底的意思。
  纳兰吟伸手想要摸一块糕点,被纳兰镜闻打了下手背,虽打得不重,原本白皙的皮肤却立马红了,纳兰镜闻都怀疑,他如此娇嫩的皮肤,当真是在宫中受了苦的吗?
  纳兰吟有些怨怼地瞪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着红鸢,笑吟吟道:“红鸢是吧,据我所知,你应该不是被卖进红情阁的吧,是你主动签的卖身契,没有任何一个人逼你,既然没有人逼你,为何还要装出这副贞洁烈男的模样?”
  “既然想要赚钱,就不要摆个架子给人看,你要明白,不是你挑客人,而是客人挑你。”
  纳兰镜闻茶也不喝了,落在纳兰吟身上的视线变得愈发深沉和探究,就连身后一向不关心其他东西的镜池,也破天荒地看向纳兰吟,剑眉微蹙。
  红鸢被如此说,无异于是把他的自尊心踩在地上,垂在双侧的手都在颤抖。
  他说话的语气虽平淡,表情也是笑吟吟的,但是说出的话却杀伤力极强,将人讽刺了到底。
  鸨父见状,倒是没想到纳兰镜闻身边这男子竟然嘴这么毒,一点不留情面,可偏偏对方是纳兰镜闻带来的人,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出来打圆场。
  “是我们管教不严,都是我们的错,打扰了几位的心情,这样吧,红情阁退您五百两,还请王爷大人有大量,能原谅红鸢这一次的失礼。”
  纳兰镜闻这才肯看他一眼,“既然如此,若是本王再追究下去,倒显得本王不近人情了,就这样吧。”
  鸨父脸上的笑容很是僵硬,却也只能不停地点头。
  “谢王爷,那我就先下去了,祝王爷玩得愉快。”
  “等下。”
  纳兰镜闻喊住了他,道:“你留下,他出去。”
  “啊?”
  鸨父左右看看,又看了看自己,最后看了看一旁错愕的红鸢,指着自己道:“我?”
  纳兰镜闻点头,“就是你。”
  鸨父差点维持不住自己脸上的笑容。
  “王爷,我都已经这个岁数了,您看……”
  纳兰镜闻不耐烦道:“本王只说一遍,所有人都出去,你留下。”
  红鸢是最先出去的,紧接着是春和花月,再然后是镜池。
  纳兰镜闻转头看向无动于衷的纳兰吟,后者一脸莫名,“我也要出去?”
  纳兰镜闻点头,“跟镜池在外面等本王。”
  纳兰吟见她是认真的,倒也没再说什么,瞥了眼站在那边战战兢兢的鸨父,推门出去。
  所有人都出去了,纳兰镜闻这才悠悠道:“红情阁每半年进行一次花魁拍卖,而别的红楼都是两月一次,可以告诉本王原因吗?”
  鸨父一怔,立即道:“物以稀为贵,咱们红情阁的花魁,哪次不是千里挑一,那些俗物岂能跟咱们的比?若是两月一次,次数多了,人们的兴趣也就少了,还有谁还会买账?”
  纳兰镜闻点头,赞同他的话,只是继续道:“若是将情报一事也告知客人,恐怕即使你们每月一次花魁的竞拍,也依然会有无数人争抢这个资格吧。”
  她的话刚落下,就见鸨父骤然变了脸色,看向纳兰镜闻,后者一副闲适的姿态,并无任何表情。
  鸨父脸上的笑容不再,正色道:“既然王爷知道此事,那我就不绕弯子了,确有此事,不知王爷想问何事?”
  “何事都知道?”
  鸨父笑了笑,脸上难得露出自信的神情。
  “您尽管问便是,这四国还没有我们红情阁不知道的事。”
  纳兰镜闻眼眸深沉,所以红情阁不止是在凤天京师,而是他们的势力遍布四国?
  看来红情阁的势力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
  她看着他,神色微动。
  “本王想知道,本王的夫郎柳凄山,如今在何处。”
  没想到鸨父闻言却笑容凝固在脸上,纳兰镜闻见状,立即道:“你不是说,四国内没有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鸨父脸色有些难看。
  “确实是四国内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可您的夫郎他……”
  纳兰镜闻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他,周身气息凛冽,仿佛只要他说出一句让自己不爱听的话,就能立马让他人头落地。
  “他不在四国之内……我们无法查探。”
  纳兰镜闻闻言,精准的捕捉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柳凄山是在凤天境内消失不见的,可鸨父却说他如今不在四国之内,那么就说明……
  柳凄山没有死。
  他没有死……
  意识到这个事情,她突然感觉眼眶酸胀,有些湿润。
  她的凄山还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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