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皇帝？兄弟？君臣？
远远地周瑞在御花园就看到了封超的背影，他坐在凉亭里，周围有一堆人围着他。
他脚下生风两三步蹿到凉亭前，正想像过去一样打打闹闹地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却发现周围人太多了有点束手束脚。
封超端坐在凉亭正中央，他脸上蓄起了胡子，神色严肃，剑眉星目，眼睛中透出一丝凌厉。他身着一丝不苟的明黄袍子，上面用金线绣着两条飞腾的龙身。他身边坐着一个面容清丽的柔美女子，穿着一身鹅黄长裙，乌黑靓丽的头发高高盘起露出洁白的额头，此时正低眉顺眼地剥着面前的葡萄放进玉盘中。几个宫女太监在后面站着不吭一声。
“嗨......超儿......？”
周瑞抬手打了个招呼，他有些尴尬，又感觉面前的封超有些陌生。
他站在凉亭下而封超坐在凉亭里，他不得不抬头仰视才能看到封超的眼睛，那双眼睛古波不惊有些无情，看见他的到来好似没有半分情绪，没有惊喜没有激动，让周瑞有些不安。望着这样的封超他脑海里浮现出了当年老皇帝的那张脸。
不愧是父子，留了胡子简直一模一样啊......
旁边的小太监看他如此没大没小，气地直接站出来大骂周瑞：
“大胆！来者何人？怎擅闯御花园？见圣上为何不跪？！可是刺客？”
周瑞一愣，跪封超吗？
跪他的兄弟？为什么？就因为封超是皇帝吗？
封超终于动了，他眼眸低垂，抬了抬手：“蠢东西，这是朕的挚友，是大名鼎鼎的圣人周瑞，没点儿眼力见儿的玩意儿，下去领十大板。”
“他能进来是因为朕给了他御前令牌，自然是能随意进入皇宫的。你们几个都认认脸儿，以后再看见就放尊重点儿。”
那一瞬间，周瑞只觉得如坠冰窟，身上的汗毛都直起来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从小玩到大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疯子超，只觉得对方从头到尾换了个人。这个新的人，是人族的皇帝，但不是他的兄弟。
再定睛一看他身边的妃子，长得倒是有六分像方涟师姐。
周瑞低下头，明悟了他的意思。
他提起袍子的前端，慢慢地弯曲膝盖，左腿先下，右腿随后，最终跪在了凉亭下，跪在封超面前。周瑞深深地低头，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他的头与地面紧贴：
“臣周瑞，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周瑞的左手用力压在右手之上，压出一道红色的印子。
过了大约有半分钟，他才听到上空封超的声音传来：
“爱卿请起。”
封超从凉亭下走过来，站在周瑞面前，从周瑞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龙袍白色的下摆和他玄色的靴子。
周瑞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堵塞，他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但还是从地上站了起来面对着封超。
“飘雪轩的事情谷涵已经查清了，是魔族所为，海族那边你想去联网通电修海底高铁我已帮你跟海皇打过招呼了，你去便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没了。”周瑞讷讷道。
其实有好多。
他想跟封超说他新安的仿生帅腿，还有人工智能的研发进程。
他想讲他跟飘雪轩那个boss打架时候的惊悚场面，当时还好，但是打完回来他都要吓毁了，差点小命交代在那里。他还想跟封超说他被方涟师姐训斥了，他们两个不是情侣吗，他想让封超帮他给方涟姐求求情，让她别生自己的气了，他以后会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的。
他还想跟封超说他在绿皮火车上碰见的小家庭，想告诉他在他的治理下百姓们生活得很好，他觉得封超很厉害。
他还有好多好多想跟疯子超说的话，想说的话能摆满一桌子，有一大箩筐那么多，有一个喷泉那么多，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了。想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别人谁都不想告诉，只想跟他认定的兄弟说。
“没了。”周瑞感觉自己鼻子有点酸。
“没了就走吧，这两天就去海族，还有以后进宫穿上官服。”
周瑞只觉得自己喉头哽住，有些话堵在里面变成了死结。
沉默了片刻，他回答：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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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做半分停留，从皇宫出来周瑞便启程去了海城。
一刻也不想在这座城市呆了，害怕再呆下去周瑞要心态崩了。
属实是落荒而逃。
他怕再待下去晚上会悄咪咪摸进皇宫胖揍一顿封超。
周瑞没有在乎周遭的一切风景，用最快的速度来到海边。
距离上次来到大海已经过去了十几年，如今他已经20岁了。
而上次却是和封超谷涵他们一起三个人去妖族大陆玩的，如今只剩下他一个还站在海边儿好像没有离开过一样。
摇了摇头，不想了，越想越有情绪。
周瑞深呼吸一口，如今他已是金丹修为，进入大海已经没有什么呼吸障碍了，他的身体能自动从海水里汲取氧气和灵气，来去自如毫无负担。
一个猛子扎进大海，海水一如既往地冰凉通透且包容他的所有。
周瑞放松全身，仰躺着下沉，睁开眼睛看向海面。
海面被阳光照射得如同流动的晶体，美丽的蓝色倒影在他的眼睛里闪闪发光。他打开鼻窦，海水逐渐蔓延进鼻腔，填满肺部的每一个空隙。这种被包裹的感觉仿佛回到了羊水里，相当舒适且放松。
很快，周瑞适应了这种直接在水里呼吸的身体运作方式，他活动活动身体，开始朝着更深处下潜。
海城的位置实际上非常好找，毕竟钻石龟岛之下，便是海城。
几乎所有智慧海洋种族之家。
周瑞沿着钻石龟岛折射出来的明亮光线游去，离开大陆的空气实在是太过于自由自在了，这种回到海洋的感觉是每个大陆生物都会有的渴望吧？
海洋如此深邃，如此迷人，如此神秘，到底下面还有什么是现在的我需要知道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