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海
海洋是如此的巨大。
深海是一片诡秘且安静的领域，越往下潜，光明逐渐消失直至变成一片漆黑如夜。从周瑞身边游过的生物逐渐变成眼睛退化的丑陋鱼类，要么是依赖特殊生物发光器官的捕猎者。巨浪悄无声息地在海底涌动，像是宇宙深处扭曲的星系如此令人琢磨不透。
周瑞安静地站在海床上，手里拿着发光符，悲伤地想：
草！迷路了！
妈的，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就不应该直接顺着光走，为什么我不去直接找海底车队，也不至于现在在不知名的海底打转了！
神识放出去周围除了一些没开灵智的鱼虾之外什么都没有，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不......不对
还有一个心跳。
如此缓慢，如此沉重......
周瑞屏住呼吸，仔细地分辨这个心跳从哪里来的。
咚——咚——
好漫长，对方的两声心跳之间竟然相隔了半分钟。这必然是一个体型相当庞大的怪物。
忽然他神色一凌，捉到你了！这声音来自他的脚下！
周瑞双膝微屈，双脚瞬间发力，脚掌猛蹬海床，脚下爆发出极强的弹跳力，周瑞身上贴着发光符如同一颗光球闪耀悬浮在海水中。
这一跳瞬间跃出二十米开外，而站在外面周瑞更加清晰地看见了眼前的景象。
一只巨硕的海兽浑浊的黄色鱼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刚刚他站立的位置被弹跳力破坏的海床下，碎石和土灰被海水冲走，露出灰白色的鱼舌。
海兽呆滞地看了他几秒，鱼尾猛然摇摆，掀起一阵阵海浪，海兽上颚和下巴猛然咬紧，巨大的尖牙如城门下的尖锐木桩狠狠合并在一起。
水流的冲击让周瑞在海水中打了个旋儿，差点没稳住自己身形。
妈耶太大了，而且是土灰色的简直像一坨巨大的深海答辩与海底的碎砂石完美融于一体，像一座小山一样，丑陋，粗糙，还看上去很笨。
惹不起惹不起，周瑞决定脚底抹油这会儿就跑。
再在腿上贴了两张风符，充当小马达带着自己往前游。
但这海兽却不依不饶，四鳍着地卷起一片尘土形成海底小小的风暴，黄眼珠紧紧盯着周瑞，扭曲蠕动着在海底爬行，撞碎了岩石和珊瑚，不依不饶朝着周瑞爬去。
周瑞跑得更快了。
一人一兽前追后赶，周瑞被追得不耐烦了，转身大喊：
“你追啥追啊，自己在海里一边儿玩去不好吗？”
海兽完全听不懂，但还是遵守着本能继续咬向他。
周瑞彻底怒了，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抽出乾元剑，直接一记剑气打过去抽到海兽的脑门上，在它额头上削下了一大坨肉下来。
海兽呆滞了一下，然后从喉咙里发出“嗷呜”一声怪叫，带起大片尘土，转身就跑。
周瑞歪嘴一笑，想跑？刚追我的时候那么猛，这会儿想跑了倒是能跑掉吗？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海兽后面，时不时放一道剑气抽它一下，不致命但绝对很疼。
如果仔细观察地话，会从这么个呆愣的海兽眼神中看出一丝惊恐。
“咦？”海兽逃窜的方向逐渐变得有些许亮光。
周瑞直接坐到它身头上，那海兽完全没感觉，只是还在惯性地往前跑。
前面越来越亮了。
海兽横冲直撞，穿过黑暗，直接冲进了前方的白光中。
周瑞只觉得眼前忽然亮了起来。
肉眼看不见边界的珊瑚群努力在海底伸展自己的肢体，在光的照射下，它们宛如炸开的娇艳花朵，或者是鹿角和扇面，在海底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连成炫彩夺目的一片珊瑚的森林，难以让人移开视线。
周瑞看得入了迷，这些色彩在他眼里交织成了一幅绚丽的油画，让他有些流连忘返。
海兽还在继续往前爬行，直直穿过多彩的珊瑚森林。周瑞站在它头上，目送着这些美景远去。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近乎各个都有五米多高的巨大白色珊瑚树丛，这珊瑚树丛枯骨一般矗立在深海里，仿佛什么史前巨兽的骨架。
影影绰绰前方有一个蓝色的影子坐在珊瑚树枝上，周瑞大喜，如果是人的话就能问一下到底去海城该怎么走了。而海兽也却好像能明白他的意思一样直直朝着人影冲过去。
但它跑得太快了，在周瑞还没有看清对面到底长什么样子时，海兽已经从此人坐的珊瑚树下蹿了过去。
那人在周瑞正上方，长长的似乎是衣摆之类的东西耷拉下来，周瑞被海兽带着从对方下面飞快经过。
他只觉得脸部被什么柔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撩过，像是一阵清风或者是什么丝绸，但太软了，更像皮肤？
那海兽不知为何忽然急刹车停住跑路的进度，安静了下来匍匐在地面上不动了。
周瑞转过身去看向刚刚的珊瑚枝，便看见雪白的枝头上坐着一位有着黑色长卷发的女子正平静地歪头看着他。
她的长卷发像是光滑的海藻将她整个人笼罩起来，只露出光滑的小臂和支撑在珊瑚枝上的手背。
接着她从珊瑚枝上飘落下来朝这边游过来，周瑞这才看到她下半身是长长的蓝色鱼身，此时在白色珊瑚的衬托下显得如此光彩夺目，仿佛是大海浓缩在了一条尾巴上。
而刚刚周瑞脸部触碰到的正是她柔软的鱼尾。
那女孩轻飘飘地落到海兽身上，敞怀的外套里面她只穿着一件贝壳做的胸罩，周瑞一低头就能看见她雪白的胸脯。
“陌生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忽然上前，黑色的眼睛盯着周瑞，两人的脸凑得那么近。
周瑞哪见过这阵仗，血液瞬间上到脸上，他后退几步，眼神闪躲不敢看对方。
“对......对不起！”
“啊？”那女孩特别疑惑：“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刚刚不小心碰到你的鱼尾了。”周瑞大脑飞速运转，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脱口而出。
“哦。这倒无所谓。”女孩低头，鱼尾在水中摆动了两下。
“我看你很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